对方脚下微顿,含笑问道,“宋少夫人?少夫人既来了,如何不进去,却在此处干站着,是在等什么人吗?庶妹今日方才还在这里,许是在招待别的朋友……宋少夫人不如先去凉亭里坐坐吧,佟家准备了茶水和点心。”
佟语涵生了一副好嗓子,轻细婉转,说着这话的时候带着笑,很是温和耐心。这阵子温浅的名声挺响亮的,她却像是半点不曾听闻一般。
有说“这才是世家嫡女风范”的,有赞“佟小姐大度”的,四下恭维声里,佟慎之的尖酸就格外刺耳,“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温小姐……哦不,宋三少夫人!我说你都嫁人了,安安分分待在你的后院里当你的少夫人不好吗?跟个苍蝇似的,我们去三品居,你也跟着去,我们家办赏花宴,你也要来……怎么,我家请你了吗你就来?温浅,你还要不要脸呀?”
有人瞠目结舌,“我就说往年也不见她来,偏偏今年都嫁人了怎么还来了……温家真没请她?”
元戈气笑了。
她将卓卓交给拾音,又侧身让出了身后的位置,才下颌微抬,平静从容,吩咐道,“鉴书,给我揍他。”理直气壮的像站在自家后院似的。
鉴书一声不吭,上前两步就被拦了——是秦永沛,他拦在佟慎之身前,沉着黑漆漆的脸呵斥温浅,“温浅!不讲道理也要有个限度,你看看你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擅闯别人赏花宴,还在这里纵容恶仆伤人!温浅,给你们温家、也给恪靖伯府留些颜面吧!”
所有人都等着元戈被赶出去——这是可以被预见的结局,她得罪了佟家,又得罪了二皇子,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边,在同夫人们说话的佟夫人隐隐约约听着自家儿子的叫嚣,皱着眉头骂了声不成器的,带着这些夫人们浩浩荡荡赶过来的时候,听见秦永沛说的话,暗道一声不好,正欲上前解释,就见人群之中的小丫头突然开口,“原来,二皇子殿下会说话呢?”声音散漫慵懒,带着笑意。
竟是半分不惧。
秦永沛眉头轻拧,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小姑娘嘴角勾着,笑地漫不经心,看过来的眸子微微泛着凉意,仿佛看遍了千载岁月万般龃龉的通透。
她轻拂鬓角碎发,指尖拨过掐金丝镂空孔雀簪下衔着的一串黑珍珠,贵气间带着几分恣意与狡黠。
她无视所有人的臆测和指点,只仰面看着秦永沛,字字句句,“我与二皇子之间有没有什么,二皇子自是清楚,二皇子不愿理会、也从未站出来替我证一句清白,我不怪,毕竟人微言轻。但二皇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身边的狗出来乱吠咬人而从不制止……便让我觉得,二皇子是不是天生不会说话……”
佟慎之瞬间跳起来,“你说谁是狗?!”
倒是对号入座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