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盐道衙门中丞令纪岭!”
楚恒仰头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盐道,督管一方盐运销转...肥差啊!”
“敢问大人可知我大庸年产盐量多少?价格几何?官盐存量多少?商盐又有多少?损耗多少?”
那盐道官员也不知道是太热,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脸上的汗珠比之前更大更多,颤抖的手擦了一次又一次。
楚恒无奈地笑笑,猛然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台阶下的官员,“我大庸去年产盐一百八十七万石,官盐一斤四十二钱,商盐一斤三十九钱,至于还有多少存量,就要问问管盐道的老爷们了。”
他来回踱步,沉默良久又接着说:“去年国库征收税收一千三百四十万两白银,赈灾花了二百八十万两,边关军费四百七十万两,你们俸禄、赏赐、修河筑堤,哪样不要花钱。”
“可你们这些个父母官,有几个确实为我大庸、为皇上想过,你们哪天不是纸醉金迷,为了填满自己的小金库,处心积虑的攀龙附凤,左手收礼,右手就送出去了。”
“你们还记得入仕时说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初心吗?”
楚恒话音一落,台阶下的人个个都战战兢兢地低头擦汗。
自己心里也怦怦跳,要不是看电视剧有这些情节,他怎么敢装逼训话。
台下的都是大官,随便一个人一句话都可能要了他小命。
幸亏之前在平安镇镇司衙门翻看了各部给州府衙门的通文,再加上昨晚问了杨大人门外拜访人的来历,不然这题还真不会。
“还有哪位大人要跟我喝杯茶的,不妨站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死寂一般的院子,连大气几乎都听不见喘。
烈日当空,楚恒也无心再戏耍他们,都是打工人,哪有几个人是容易的,不都是怕丢了乌纱帽又丢了脑袋,所以才想攀高枝儿嘛。
“最后送给诸位一句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楚恒就不恭送诸位了,随时恭候诸位来指教一二!”
他们打死也没想到,送礼最后成了大型训话现场,而且这大饼咽的如鲠在喉。
盐道纪岭定在原地没敢挪动半分,楚恒见没人动弹,重重在纪岭肩头一拍,纪岭当场瘫软跪倒,“下官有罪,望大人在梁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下官回去一定好好整治盐道。”
“你才是大人,在下无官无职怎敢让你尊为大人。”
纪岭一直没敢抬头,连连称是。
楚恒扶起他,“纪大人,诸位大人,好自为之吧!”
楚恒刚才那番话让后堂的杨大人为他暗自捏了把汗,官场险恶,今天这些人受了窝囊气,终究会在日后找补回来的。
言无瑾斜靠在竹亭石柱上,梁王高煦摸着下巴,摇着扇子,“他这番话能把这些蛀虫饭包唬住也实属不易,不过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言无瑾思索片刻,“难道这就是让他整顿吏治的开端?”
梁王此举一是为了试探楚恒应对这种大场面的气魄,二是看看他到底有些什么手段。
两大目的梁王都达到了,如果满分100分的话,梁王只能给楚恒60分,因为只是他的气势和梁王这座靠山震慑住了那些草包而已。
值得赞赏的是,他一个乡下衙役,刚入京就敢训斥百官,实在勇气可嘉。
梁王轻笑道:“且看看他找我怎么说?”
楚恒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在京都已经成了时下最热门的红人,而且还是‘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那种。
京都之中,大部分官员对他都是讨厌的牙痒痒,又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