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止叙一脸恭敬,小声道:“嗯,亲的。”
说完起身走向女人,一改往日沉稳内敛的样子,嬉笑着解下女人身上的蓑衣,顺手将她身上挎着的药箱背在自己肩上,推着女人的双肩来到贺韬韬跟前。
“姨母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让龙溪去迎你。”
那女人冷笑一声,作势拍开他的手:“少来假惺惺的这一套,不是你派人天南海北的到处寻我吗?现在我来了,怎么,嫌我打搅了你的好事?”
说罢看向贺韬韬。
蔺止叙了然,这是等着自己介绍,示意贺韬韬不用起来,按着女人在贺韬韬的床边坐下。
“姨母,这是韬韬,她此前中了毒,一直没有调养好,你先帮她好好看看,别人我都信不过。”
贺韬韬内心忐忑,虽是坐在床上,仍是恭恭敬敬朝着女人行了一个江湖礼:“晚辈贺韬韬,见过前辈。”
女人很满意贺韬韬的爽朗,微笑着点头:“前辈听着别扭,叫我桉姑就好。”
贺韬韬笑意盈盈,甜甜的唤了一声:“桉姑。”
桉姑不动声色的弯弯嘴角,拿过贺韬韬的手开始号脉,蹙着眉号了半天,又解开她受伤的右手手腕仔细查看伤口。
斛律挞的那一刀并不深,只是当时刀刃上淬了毒,再加上中毒后没有好好治疗,现在伤口处呈青黑色。
“这毒并不难解,你是不是中毒后还用过什么别的药?”
贺韬韬看了一眼蔺止叙,才说:“就…就吃了一段时间让内力全无的药…”
桉姑秀眉一拧:“胡闹!你服用的怕不是简单的让人内力全无的药吧,那药你要是再多吃一段时间,别说恢复内力了,人也会变得痴傻!”
贺韬韬低着头看不清神情,蔺止叙脸色铁青,声音冰寒:“他就是用这种方法将你囚禁在他身边?”
贺韬韬轻轻摇摇头:“这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没事了。”
桉姑号完脉,在贺韬韬的身上施针,又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药方:“按我这个方子好生调养,不出两月就能和以前无异,只是你的手当时伤到了筋脉,没有痊愈就又开始舞枪弄棍,呵!要是再不爱惜,你这只手怕是就废了!”
两人同时一愣,蔺止叙上前问:“韬韬是使双刀的,若是不能再用右手,这等于要了她半条命。”
桉姑瞪他一眼:“看把你急的,人姑娘都没说什么。”
桉姑起身,收拾着药箱:“既然我在这,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我每日过来为你施针,疏通经脉驱散余毒,按时吃药懂吗?”
贺韬韬乖觉听话:“是,我一定听桉姑的话。”
桉姑勾唇一笑:“你比这混小子听话。”
说完看向蔺止叙,语气严肃:“你跟我出来。”
蔺止叙看了一眼贺韬韬,轻声安慰:“那我去去就回来。”
“去吧。”
毡帐外,雨后初晴。
蔺止叙帮桉姑背着药箱,两人在慢慢走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桉姑突然抓住他的腕子,只两根手指轻轻一探便清楚了七八分。
“你的药还剩多少?”
蔺止叙收回手,淡淡一笑:“还有很多,而且最近我感觉好了很多,没以前那么难熬了。”
桉姑无奈叹息:“混小子!”
“那姑娘也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桉姑眺望远处连绵起伏的青绿,心中感慨:“这儿离王府不远,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人家去见见?你外祖母成日念叨你,你舅父也盼着你成家,这姑娘我见了,爽朗大方,他们应该也会喜欢。”
蔺止叙眯起了眼睛,似有笑意:“那是当然!我心仪的姑娘自然是顶尖的,更何况姨母你这么挑剔的人看了都说好,遑论旁人?”
桉姑照着他后背来了一下:“没大没小!”
蔺止叙装模作样的哎哟一声,朗声大笑起来,搂着桉姑往回走。
桉姑跟着笑,笑了会心头越发觉得酸得难受,若是没有当年那事,他会永远笑得这么开心吧。
想到那位早逝的妹妹,就留下这么一根独苗,眼眶微润,但又不想让蔺止叙看出来,借风迷了眼,抹了一把面,幽幽地叹:“姨母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办法的,你还这样年轻。”
蔺止叙当没听到,将她揽着,轻轻拍了拍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