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吾卫躬身行礼,道:“请长公主恕罪,眼下宫里出了乱子,太后有旨,不可疏忽任何蛛丝马迹。
请殿下掀开车帘,属下需查探人数。”
白芷一把将车帘掀开,不耐烦道:“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金吾卫匆匆扫了一眼,立马俯低了身子,道:“还请殿下恕罪。”
楚云漓淡淡道:“走吧。”
车轮缓缓向前,驶入宫门。
楚云漓坐在马车里低声道:“等下把马车停在本宫的寝殿外,你与如风动作要快。
马车里有本宫的衣裳及披风,待找到沈知后,你们四个即刻出宫去。”
“是。”
沉香急着问:“那您呢?”
“本宫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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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春宫里宫人们奔走不停,四处皆弥漫着血腥之气……
楚琰帝静静地躺在榻上,脸上毫无血色,双眸紧闭,呼吸微弱至极。
不远处,太后娘娘端坐在紫檀圈椅上,她双眸轻阖,手指缓缓捻动着手里的碧翠佛珠。
那萧贵妃则坐在榻前,小声抽泣着……
温太后的手指猛的顿住,她眉头微皱,低喝道:“哭什么哭,皇帝还没死呢!
给哀家把嘴闭上!”
这时,楚云漓疾步走来。
她眼眶湿润,急切地扑到楚琰帝的榻前,低声唤道:“父皇,父皇……”
温太后眼眸微抬,嘴角上扬:这小猢狲,唉……七窍玲珑。
楚云漓转头看向刘太医,急声问道:“父皇他,怎么样了!”
刘太医扫了一眼温太后,温太后颔首。
“回长公主的话,陛下左胸口中了两刀,那匕首上含有刀刺,致使陛下伤势严重。
若是旁人遭此等利刃刺中胸口,定然一命呜呼。
但,陛下的心脏生在右侧,与常人有异,故而方才只是血流不止,致使昏迷。
眼下臣已为陛下止住了血,然而陛下伤口太深,不幸感染,因而发起了高烧,暂时仍处于昏迷之中。
老臣正在与太医院的众太医,一同商讨退烧之法,待陛下退烧后,便可……”
这时温太后不耐烦的打断道:“你啰啰嗦嗦一大堆有何用!哀家听着都烦!
小漓儿,你父皇没死。但仍有性命之忧,生死难料。”
那刘太医赶忙擦了擦汗,对着楚云漓俯低了身子,小声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楚云漓心中忐忑难安,她并不希望楚琰帝就此一命呜呼,起码此刻不能。
太后究竟是真心想要扶她上位,还是居心叵测,她当下都难以断定。
所以她才会急着把沈知偷送出宫,以免被太后拿捏住把柄。
另外,楚琰帝毕竟疼爱了她数年,她心里对楚琰帝……也是存有父女之情的。
她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她深爱沈知,可沈知却在今夜刺杀了她的父皇,然而沈知所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她。
她对楚琰帝也仍有父女之情,可最为疼爱的父皇却让她的弟弟及母后命丧黄泉。
皇祖母从小将她养在身边,亦是百般疼爱,今夜又对沈知施以援手,可她却不敢真的信任温太后。
她惧怕温太后只是把自己视作一枚棋子、一个傀儡……
生在皇家,不知是幸,还是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