艽荩见公仪衾淑这般失魂落魄模样忙上前去拉着她,公仪衾淑不顾艽荩的阻拦依旧跟着,待走到一处僻静亭廊处,袔轶停住了脚步,顿了一刻,缓缓转过身来。
公仪衾淑见桓王停下便也跟着停下了,她站在原地,看着桓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那双皓若星辰幽似清潭的双眸。
正是这样一池静谧的眼眸,见她时总会隐隐泛起柔漪,也正是这样一双将诸事隐于眼底淡然自若的双眸,让她惦念好多年。
公仪衾淑眼睛泛红,双睑盈满泪水,却紧紧的框在眼里,脸颊鼻尖微红,唇色发白,本就生的柔情绰态,现在青黛楚楚,惹人怜爱更甚。
“你是何人?”一旁的泰安皱眉开口道。
公仪衾淑舒了口气,缓缓福礼道:“臣女鸿胪寺少卿公仪硒之女,公仪衾淑。”艽荩反应过来忙跟着行礼。
“何事?”袔轶看着公仪衾淑的眼神清远疏淡。
言语间的陌生惹的公仪衾淑心里一片酸楚。
“敢问殿下可识得一人,名叫华宸。”公仪衾淑噙着泪直视着桓王,妄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不识得。”袔轶眸色暗了暗,依旧冷声道。
“姑娘可还有事?”泰安在一侧恭声问道。
见公仪衾淑站着不动不语,袔轶转身离开,泰安微微躬身行礼后跟在身后。
见状,公仪衾淑忙追在身后,泪水夺框,她自毫不顾忌地脱口而出:“那殿下可否识得汝阳王府,袁老学究,殿下是否识得荷下捶丸,是否记得冬日烹酒……”
“姑娘……”
艽荩看着自家姑娘如此大胆,忙上前去拦着她。
“殿下可还记得周大娘子的马球赛,可还记得夜录《小戴礼记》,可还记得白玉花押印……”公仪衾淑不死心继续道。
“姑娘,姑娘别再说了……”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德不正,谋不足,虑不周,此为三错,青衣儿郎,当怀忧天下之心,不为沽名,只谋时世,需厚德载物,德行广大……”公仪衾淑站定一脸倔强地朝着袔轶的方向颤声道。
闻言袔轶停了下来。
公仪衾淑看着他的反应满怀期冀,这是当年学究为他们出的题目,华宸一番阔论道出众男儿心声,惊艳四座。
只见桓王停在那处,四下寂静。
良久,一阵凉风拂过,公仪衾淑仿佛听见廊中檐下角铃轻触之声,戛玉敲冰,愀然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