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渝看她如此低落,也不敢说什么,命人准备步辇,扶她出了凌霜殿。
夜里的风有些刺骨,许珺茹把貂皮风衣裹好,在宫道上经过一处高阁时,忽然听到有歌声传来。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唱了不少曲子,都是深怨的句子。许珺茹拧了拧手中的帕子。
“别唱了”凤渝上前怒道,“都是些什么人在唱,去叫下来,在这里败坏珩贵妃的心情!”
等人下来之后,许珺茹看这个褐衣妃子竟然还有些面熟。
“你是”
“贵妃娘娘恕罪,臣妾真的不知贵妃娘娘从这里经过”
凤渝打断问:“娘娘问你是谁,为何这时还不回去?”
那妃子抬头,“也不怕娘娘笑话,臣妾和娘娘都是一同从王府里出来的”
许珺茹仔细想了想,只能想起她的封号是“佟妃”,名字什么的实在想不起了。
“佟妃是吧?”
“是,娘娘。”她低下头接着道:“臣妾自知没什么姿色和天赋,只能靠着这种法子看能不能等皇上从此地经过时注意到臣妾”
听罢,许珺茹不禁叹了一口气。
都是可怜人罢了。
“你多大了?多久没见皇上了?”
“回娘娘,臣妾今年已经三十一了。已经有十几年没见皇上了。”她嗫嚅着。
许珺茹摆摆手,“退下吧。皇上就算听见了也不会注意你的,好生过日子吧。”
佟妃低头久久不语,凤渝不耐道:“贵妃娘娘说得你听见了么?”
“是。”她低头退下,许珺茹看着空中的圆月,真是凄凉极了。
凤渝看出了她的心事,道:“这个皇后到底有什么本事,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皇上就那么怕她。”
苦笑了一下,许珺茹道:“倒不是什么怕他。他喜欢她啊,喜欢罢了。”
这深宫里的夜,的确很冷。
水汽在房中团聚,邵韵宅趴在池边,墨发浮在水上。“皇上,或许这会儿各宫妃子都在等你呢。”
“哗啦”一声,祁祯樾在水下搂住她的腰,脸靠在她的肩头,“那你当年有没有等过朕?”
邵韵宅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等过。”
“说谎。”祁祯樾吻了一下她的侧脸,“你才不是会等朕的人。”
“说对了。”邵韵宅笑笑,“老娘逍遥得很。”
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酒,“既然乐得逍遥,那为何今日把朕留下了?”邵韵宅伸手点点他的鼻梁,“今日我知道你自己也承受了很多,我觉得”
“得了吧。”祁祯樾浑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两人紧贴在一起。“朕还不知你,你就是不想让朕去珺茹哪儿罢了。”
“放屁,我会在意这个?”邵韵宅转身面对着他,“我还会在意她?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也不在意你。”
依旧搂着她的腰,祁祯樾凑过去靠在她的胸前,“成成成,朕在意你,从头就是朕在意你成么?”
白了一眼,“那你明日没事,去台子上看我跳舞吧,我已经好久没跳舞了。”
“真的?那自然是好。”他喜出望外,笑着搂她更紧了。
邵韵宅伸手揽住他的肩头,挑了一下眉。
次日,许珺茹念完经文从祠堂出来时,凤渝低声道:“娘娘,老爷在后面。”
“不用理会他,接着走。”
“贵妃娘娘留步。”许椎唤住她。“老臣说几句便走。”
命人停下步辇,许珺茹冷眼看着他,“什么话,快说吧。”
“娘娘应该知道皇上近日正因皇后娘娘的事迁怒于老臣,而此时正是立谁为太子的关键时候。”许椎看着她道。
许珺茹冷笑一声,“父亲想说什么快说好了。”
“皇上此时正和皇后娘娘在御花园奏乐跳舞,贵妃娘娘如今怀了身孕,可不能再放松了精神。老臣若是出了什么事,贵妃娘娘尽可以去找老臣的门生顾画城来问清楚。邵皇后,咱们一定要来下去,而太子,也必须出自许家。”许椎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阴狠。许珺茹听得不禁抚胸,“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想如何?”
“娘娘稍后便知。”他说完,自顾自地离开了。许珺茹厌恶地白了一眼。
“接着走。”
邵韵宅在台子上跳完一舞后,祁祯樾正好一曲作罢。“真是好久没看你跳舞了。”
“其实老娘最牛逼的还是街舞。只是在这个朝代唉,英雄无用武之地,白瞎我那核武器啊。”
“说什么呢?”祁祯樾大笑。
一旁的宫人不禁被他的笑声感染,也放松了不少。
“哎,我说”邵韵宅坐在他面前,“你喜欢姜怀卿真是因她长得像我么?”
“谁?”祁祯樾皱眉。退了他一下,“姜怀卿啊,禧妃。”
祁祯樾大悟,“哦,朕都忘了。或许吧。”
“去你妈的。”为何心中有些窃喜。她都一把年纪了,不喜欢玩这种小女生恋爱情节了。
“嗖”忽然身后有一声凌厉的利刃冲破空气的声音,邵韵宅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祁祯樾一把拉过滚了一圈,她稳住神才发觉是一位戴着面纱的乐女手拿尖刀正朝她杀来。
“啊啊啊啊啊”
瞬间乱了。
她丝毫不慌,抬手制住她的手腕两人过了一招,祁祯樾伸手护住邵韵宅就是一掌过去,分明看着刺客往后退了一步,她竟又拿刀刺向祁祯樾。
“来人有刺客护驾”
禾子这么一喊,刺客慌了,推开宫女夺路而逃。
“没事吧?”祁祯樾连忙搂住邵韵宅查看她有无受伤。
“无事。”邵韵宅出神地摇摇头。众人以为她吓住了,纷纷上去安抚。
祁祯樾怒道:“给朕活捉”
她细细想着,方才和那刺客对视了一眼。她眉间,有一粒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