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韵宅一度想出去,听得外面的喊杀声她心都是揪着的。
“皇上,我求了你了,你放过他,别杀他行么”她去抓住祈祯樾的胳膊恳求道:“求你了,只要你能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你”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她珍惜的人了。她也是看明白了,她就不该任她的欲望和贪念疯长,年糅若是有什么事,她不会原谅自己。忽然祈祯樾放下酒杯,一把抓住她,“你喜欢他么?”酒气喷薄到她脸上。
“他是我的孩子啊”邵韵宅慌张地道。
祈祯樾猛地把她拉近,“只是这样?你对他这么好只是因他是你的孩子?”
“是。”邵韵宅坚定地点点头。
外面的喊杀声突然没了。一切静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了年糅的那个禁忌的吻。她不敢想更不敢相信,她是怕了,
“皇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我,我无论是当年的桓清还是后来的谁,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是实话。
祈祯樾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她。“有些东西,是躲避不开的,也隐瞒不了。若是站在父子的角度,看不清可若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就十分清楚了。”他轻轻把邵韵宅带到怀中。“皇后,你唯一做错的就是当年对朕太好了。你让朕第一次握住了光,朕握住了,就绝不会再放开。”
邵韵宅的身子不再僵硬,彻底放松了。“你说什么傻话呢。光是握不住的,你若是硬要握住,那可能会失望。”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啊。
“那也比看着它消失强。”祈祯樾收紧了手臂,把她紧紧圈在怀中。
“皇上”平隐冲了进来。
祈祯樾轻轻放开邵韵宅。
“太子带着暗卫突围了跑出了皇宫臣正派人去追了”他身上带着血,一看就是受伤了。
心中隐隐地不安,邵韵宅拉住祈祯樾的手,“我求求你,放过他吧”
“朕不会放过他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抛下这句话后,祈祯樾起身进了卧房不再理会邵韵宅。她的眼泪忽然流了出来,但并不敢哭出声,死死拧着自己的手臂。
跌跌撞撞地出了寿安宫,外面漆黑一片。
连圆月也失了色。
“母后,母后”
邵韵宅猛地惊醒。“啊,止安”止安在她的床上瞪着大眼看着她。
他和祈祯樾不那么相像的地方可能就是他的眼中总含光彩。跟她以前一样的灵动光彩。
“母后,今日我去找大哥,可蔡公公告诉我别再来东宫了。大哥是出了什么事么?他上次答应我给若瓷带了香囊,为何他不在啊?”
把他抱到床上,伸手揽到怀中,邵韵宅抱住他,“你大哥有事,等过些日子吧。”
“那舅舅呢?母后,死是什么意思?是今后都不再见的意思么?你骂人的时候总是说去死,也是这个意思么?”止安伸出小手给邵韵宅擦了擦额头的汗。“母后怎么睡觉也热啊。”
她悲从中来,险些在孩子面前哭出来。“死并不是不再见了,这是我们都会经历的事。等到我们都经历了,就会再见的。”这时,若瓷的哭声传了出来,止安从床上跑下去,“有人吗若瓷怎么了?”
“有人有人,奶妈去了,三皇子别凑热闹了”雪杏在外面喊。
邵韵宅双眸放空,攥紧了双拳,“糅儿,你在哪儿呢”
可能是有了心事,琴声都变得诡谲起来了。
“皇后啊,有些事情哀家不去过问,是以为你能处理好。”太后绣着百花图,邵韵宅在一旁也绣着图上的海棠。“太后指的是什么?是太子的事还是宁王的事?”琴女的琴声一转,变得急促起来。
太后瞟了一眼邵韵宅。“哀家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么蠢的决定。”
“蠢么?”邵韵宅绣着花,她根本就是一通瞎绣。“本宫也没办法啊,只是本宫自保的方法。”
她换了一缕白线,接着绣,“太后,你在这宫里这么多年,什么都见过了,还不明白这深宫中若是没有权利,不去争抢,就会落得凄惨么?皇上的感情事有限的,男人也都是图新鲜的。他不可能把感情平均地分给每个人,男人也不会对新鲜年轻的美人坐怀不乱。”
“是啊这些哀家都知道。就比如今日皇上又封了一位美人一样。”太后十分赞同。“可是皇后,你应该去争宠,而不是越权。”
“太后也知道了啊?”邵韵宅自嘲地一笑。
太后绣完了牡丹,换线绣着芙蓉,“在这宫里流言传的最快。哀家就算闭门不出,也知道今早许老太傅上朝给皇上说要废后。说是天下的意愿”
“呵。”邵韵宅皮笑肉不笑。“天下对啊,本宫臭名昭著天下人恨不得把本宫千刀万剐。可是修建大奉乐宫是前朝我爹做的,与我无关收税和征兵是秦怀明的提议,他们说是我操纵皇上例行出去巡查,就变成了我喜欢游山玩水就连梁国的进贡也变成了我逼的,鱼肉百姓。无论怎样本宫都是一个心肠狠毒的祸水,那本宫就坏给他们看。”
太后听罢,只是沉默地绣着画。
“嘶”邵韵宅皱眉,她的手指被扎到,渗出了血。心中不禁“咯噔”了一声。
“哟,这叫御医”
“不用”邵韵宅拦住太后。“老娘本来就不是很会女红。今日来的目的就是想来问问太后可是给墨墨的婚事定了?”
太后放下手中的针,“定了。献国很是满意。说是会派来使过来看看,这几日也该到了。可这个南宫家只是皇族一脉,并不是当今掌权的家族。墨墨嫁过去的话,还要伺候他们家的人,哀家还未问清楚是何种精神顽疾”邵韵宅心中有数,看过毛珂搜来的文史,也给了祈祯央细看,并不是大病。
“墨墨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姑娘,她很懂事,皇后你要不再想想?”
邵韵宅道:“咱们都身在帝宫,都知道这有多痛苦。本宫是皇后,你是太后,我们还这么痛苦,其他的人该痛苦成什么样?她不嫁进掌权的帝王家,也好,不容易迷失,也不会有所波及。”如今算是看清了,平静真的难能可贵。
“唉”太后叹气。
墨墨躲在外面,靠在门框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而后不受控地跑了出去。
“啊,皇后你的手指真的不叫御医来看看么?”太后问。邵韵宅低头一看手指上的血顺着手往下流,摇摇头道:“不了。先撤了。”
她离开了祠堂,只觉得身边立刻跟上了不少人。都是祈祯樾派来的。
“娘娘”采花扶着邵韵宅一直往后看。邵韵宅倒是不在意,上了步辇,“没事,走吧。”
墨墨一路哭着跑到了朝歌楼,祈祯灏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
“煜哥儿啊,煜哥儿你怎么了”墨墨跑过去扶他起来,“我这就给去给你叫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