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35章 雷云堆叠(下)(1 / 2)大魏乐府令首页

上回说到倒梁派的佑卫都统裴镇海有要事禀报,那这一回咱们就继续往下看,看看他来说些什么。

这从北方的乌云还在往建康飘,现在建康城上空自己却又有积雨云聚集,眼看着云层越聚越高,真不知道这场雨能下多大。

御书房内,萧永明皱眉道:“今儿个是怎么了,事儿就没断过!”

萧宗庆说道:“父皇若是觉着累了,不妨休息一下,让裴都统明日再报。”

萧永明摆手道:“治理这么大个国家,哪是你想休息就能休息的?罢了,既然来了,那就让他进来吧。”

跪拜过后,裴镇海向三位皇子行礼,然后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萧永明开口道:“都是寡人的儿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遮掩。”

裴镇海行礼道:“启禀陛下,沈大人最近和北魏平安王拓跋礼以及礼部侍郎卢瑜私下里都见过面,他们具体聊了什么虽然不知,但可以确定双方已经达成约定。

我们查看了拓跋礼和卢瑜送往北魏的密信,因为密信往往都是一信多发,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只将密信的内容抄录下来,放那送信人回北魏了,这是两封密信,请陛下过目。”

徐公公接过两封信交给萧永明,后者看完问道:“这玄龟甲和千灵木都是干什么用的?”

“回禀陛下,沈大人从会稽回来的路上,特意走路陆绕行去了一趟齐云山,问了有关重聚精魄的事,这两样东西都用于重聚精魄所的灵材。玄龟只生在北方沧海,咱们大梁无有此物,而千灵木更是千年难遇。”

萧永明嘀咕道:“如此说来,沈鹭被妖狐吸走精魄的传闻是真的了?沈约确实在想办法帮儿子重聚精魄。”

“回禀陛下,虞府闹狐妖的事已经作实,我们暗中查看了刘氏的尸体,已死数月,而这段时间冒充刘氏的便是狐妖,只是狐妖为何会去虞府,属下无能,未能知晓。”

萧永明摆手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寡人还想知道沈约为何非要置李羿于死地,为何非要违背寡人的意思截杀他的家眷,为何非要让启贞嫁到北魏去。”

裴镇海答道:“沈大人与拓跋礼的约定应当就是与联姻有关,属下猜测是奉了北魏太后的意思。请陛下容臣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场联姻原本就是北魏太后针对陛下的,只为报当年之仇。

北魏索虏本就有留子去母的习俗,若不是萧太后将我中原正统习俗带去北魏皇室,他们还是蛮夷之风。这平安王拓跋礼非虽萧太后亲生,却是养子,身受养育之恩自然要报,所以与沈大人密谋逼迫陛下远嫁华宣公主也在情理之中。”

萧永明怒喝道:“那他沈约为了自己的儿子就敢把寡人的女儿送去火坑!大梁到底谁是皇帝!”

三位皇子和裴镇海齐齐跪地,高呼:“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萧永明把三封密信都甩到地上怒道:“他沈约还和北魏氏族联合,要除掉李羿,他明知李羿投效,却还要这么做,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他这是完全没把寡人放在眼里!”

三位皇子捡起密信看过之后,一个个眉头紧皱。二皇子惊愕道:“父皇,这……这沈大人向来都是忠心耿耿,应该不至于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咱们大梁吧。”

太子不悦道:“二弟这话为兄可不敢苟同,你看这卢瑜的密信中写的分明,他是以科举之害,苏晓之仇,再加上这千灵木才说服沈约帮忙除掉李羿的,这不是私利还是什么?”

萧永明看向愁眉不展的萧宗纲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一直皱着个眉头干嘛?”

萧宗纲摇头叹道:“父皇,北魏皇帝写给定南军主将南宫观的密信中可是表明,倘若李羿身死梁国,直接发兵南下,儿臣是为此事犯愁。李羿宫外刺杀,不管他与沈大人有何私仇,这可是蔑视我大梁天威,父皇不可不罚,可若真杀了李羿,这两国开战只怕……”

二皇子萧宗绩不悦道:“要战便战,怕他作甚!父皇,咱们坐拥长江天堑,水战无敌,魏军只以骑兵见长,难道还怕他们给战马装上翅膀飞过长江嘛?”

萧宗纲摇头道:“二哥,长江确实可以拦住魏军骑兵,可江淮之地并无天堑,倘若北魏只取江淮之地,而不过长江又当如何?二哥难道没听过拓跋焘在江北垒起七座惊观,吓得百姓不敢出船,甚至北望了嘛?”

“你少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年陈庆之将军率领大军一月连下北魏二十余城,所经之处魏人夹道欢迎!三弟难道没听说过?”

“自然听过,可陈将军英年早逝,现在咱们大梁除了骁勇有余而智计不足的韦虎哪还有能挡住魏军铁骑的统帅啊?”

萧宗绩一甩衣袖行礼道:“父皇,儿臣请战!儿臣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将魏军挡在江淮之地,愿以死谢罪!只求父皇允准儿臣节制江淮军民,另调偃甲新军出战!”

太子诧异道:“节制江淮军民?二弟这是打算用江淮百姓的命来赌自己的军功?”

“大哥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我想要封王裂土?”

“哎,这话为兄可没说!为兄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你不能拿江淮千万百姓的命去赌啊!更何况还有皇叔镇守寿阳,你要节制江淮军民,岂不是要连皇叔一起节制?这未免有些目无尊长吧?”

“你!”

萧永明拍着桌案怒道:“闭嘴!都闭嘴!你们吵得寡人头疼!”

“父皇息怒,保重龙体!”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保重龙体?哼,照你们这样吵下去,寡人非被你们气死不可!吵了这么久,你们想出法子来了嘛?没有!吵有什么用!一家人,不应该以和为贵嘛!寡人难道没有言传身教,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兄友弟恭嘛?”

就在这时,门外太监来报,“陛下,临江王求见!”

萧永明一愣,嘀咕道:“这怎么刚说到兄友弟恭,他就来了?这浑小子来干嘛?嗯!他来准没好事!罢了,正好快要被你们三个给气死,就拿他出出气!镇海啊,你先退下吧,再让临江王进来。”

裴镇海行礼离去,出门时被萧永宏拦住,他问道:“哎,哎,哎,你先别急着走,告诉本王里面什么情况?皇兄心情如何?”

裴镇海为难道:“这……这个……”

萧永宏不悦道:“你跟本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说!不然本王就不让你走!快点说!”

裴镇海看了一眼御书房低声道:“陛下心情不是太好,王爷还是小心些为妙。”

“哦,若是这样,那本王就不进去了。走,本王和你一起走。”说完萧永宏就拉着裴镇海往外走。

徐公公走出御书房阻拦道:“哎,王爷,王爷您这怎么要走啊?不是说有事禀报嘛?陛下还在里头等您呐!”

“啊,没什么大事,今儿个不说了,改天,改天再说!”

萧永明的声音从御书房里传来:“来都来了,还不快滚进来!”

徐公公一指大门笑道:“王爷您听,陛下发话了,王爷您总不能抗旨啊,对不?”

萧永宏一脸委屈嘀咕道:“抗旨?又不是没抗旨过,今天皇兄心情不好,我就不触这个眉头了,本王走了啊,走了,你就跟皇兄说我没来过,没来过!”

“萧永宏,你给寡人滚进来!”

听到萧永明的怒吼,萧永宏也不敢再有跑路的想法,走到门口先是一探头,看到三位皇子,觉着有小辈在,皇兄多少也会给自己留些脸面,然后正了正身形,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入内。

可是这礼尚未毕,萧永明就指着弟弟骂道:“你小子今儿个来最好是有正事!北境吃紧,会稽又要查治河贪腐,寡人忙得是焦头烂额,到现在还没理出个章程。这会儿你要是再给寡人添乱,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永宏一听顿觉不妙,皇兄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要拿自己出气,于是立刻行礼道:“哎,皇兄臣弟确实有正事!北境的事臣弟也听说了,知道皇兄为难,这不是特意来帮皇兄出主意来了嘛!哎,侄儿们都在哈!”

三位皇子纷纷向皇叔行礼,萧永明看向几个儿子,玩味道:“呦,今儿个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嘛?你们这位一向不问政事的皇叔竟然说要帮寡人出主意!你们觉着他的主意能听嘛?”

太子行礼道:“皇叔也是想为父皇分忧,是一片好心,父皇不妨听听,说不准会有什么奇思妙想,能够破解此局呢。”

“哎,太子说的对!皇兄不要看臣弟不问政事,便以为臣弟一无是处,其实臣弟这头脑还是相当清奇的。”

萧永明笑道:“什么?清奇?好,那寡人就听听你这清奇的头脑能想出什么主意来,说吧!”

萧永宏正色道:“之前臣弟碰见李羿了。”

只这一句,萧永明立刻紧张起来,问道:“你碰见李羿了?他说了什么?又要干些什么?”

“额,他差点把乐总汇给砸了,还好臣弟去的及时,损失不大,他只是打了张红尘一顿,不然真不知又得花多少银子……”

萧宗绩打断道:“皇叔,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是说要紧事吧,别管什么乐总汇了!”

“乐总汇怎么能不管呢!那可是你皇叔我的买卖!不管不行的!”

“萧永宏!”萧永明大喝一声,萧永宏立刻行礼道:“那什么,他应该是来建康了,是为苏晓来的。”

萧宗绩听闻此言,立刻行礼道:“父皇,既然李羿已到建康,儿臣这就带人设伏,定会将他擒住!”

萧永宏伸手拦住萧宗绩不悦道:“哎,你这小子擒他干嘛?你又打不过他,万一真动起手来,再伤到你!”

萧永明挥手示意他稍等,侧头问向萧永宏:“他和你说什么了?”

“额,他说若是苏晓有事,臣弟也别想好。”

萧宗绩可是被李羿威胁过的,听到这话哪还受得了,再次行礼道:“父皇,他李羿一再藐视天威,之前威胁过儿臣,现在又威胁皇叔,这般放肆难道还要放任不管嘛?”

萧永宏不悦道:“你这孩子干嘛这般冲动呢?本王没感觉被他威胁啊!李羿是读书人,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若非事出有因,他怎么会动粗呢!本王与他私交甚好,即便现在闹成这样,本王觉着依然有回旋的余地。”

“哦?怎么个回旋法,你说来让寡人听听!”

“虽然沈约私自派佑卫截杀他的家人,但这不也没杀成嘛,二者也就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怨,现在只要苏晓不出事,咱们还是可以坐下来一起谈的。沈约不顾皇兄的意思,特意让佑卫截杀他的家眷,是沈约有错在先,让他给李羿道个歉,认个错,大家一起喝顿酒,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就在众人对萧永宏的奇葩言论感慨之时,门外突然来报:“陛下!苏晓在屋内割腕自尽了!”

“什么!”御书房内众人皆是一惊,萧宗纲更是直接推开门,抓住报信的佑卫喝道:“你说苏晓自杀了?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