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丞相叫您过去!”传令兵说。
刘整眉头紧锁,“伯颜在何处?”
“在范用吉军中。”
“为老夫引路!”
传令兵站起来,向山下走。刘整,刘垣,刘埏,刘均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下,跟上传令兵。
一个浑身是血的大宋汉子突然站起来,向着刘整撞去。三个蒙古士兵追逐着他,一个蒙古士兵挡住他的去路,他瞪着眼睛撞前面的蒙古士兵,蒙古士兵挥刀砍断了他的脖子,四周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浓郁的血腥味快速散开,大宋百姓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少数没死的大宋百姓背靠着背,满脸血污,惊恐地盯着四周扑来的蒙古士兵。
刘整冰冷的目光射过来,他只是蔑视地看了地面上滚动的大宋汉子头颅一眼,就看向了前方,他耳边传来惨叫声,哀嚎声,他感觉这是为他即将获得成功而奏响的美妙音乐,他嗅闻到血腥味,他觉得这气味仿佛夏季盛开鲜花绽放出来的香味,就是前方汉水中抛尸的大船,此时在他眼中也像是一幅渔舟唱晚的美妙画卷。“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他这样想,觉得死几个大宋百姓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忽必烈会更信任他。
直到他跟随着传令兵走到范用吉大帐前,他都觉得他没有错,一切都怪贾似道,吕文德。他带着刘垣,刘埏,刘均走进大帐。
这是第二次见伯颜,第一次见伯颜时,他在京都面见忽必烈时见到了伯颜,那时伯颜年富力强,时常穿着一件蒙古长袍,喝酒时不似中原人习惯,喜欢喝西域的葡头酒,当他端起酒杯,去喝红彤彤的葡头酒时,他总感觉他在喝血,今天再见伯颜,他看到伯颜鬓角上已经生出了白发,眼神不像是之前凌厉,而是变得沉稳,阴鸷,他还是穿着那件蒙古长袍,身材依然高大魁梧。
他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在桌面的宣纸上写下夜阑听闻风雨声,铁马冰河入梦来。
他身后站着两位身高二米开外,浑身犹如铁打的汉子,这两人刘整认识,一个是阿里海牙,另一位是阿术,他们都是忽必烈的心腹。
帐篷两边的小桌边坐着范用吉,刘黑马,刘元振,史天泽,郭侃。
他带着刘垣,刘埏,刘均走到案几前,双手抱拳,低眉顺目,“伯颜丞相,唤老夫来何事?”
伯颜把毛笔放在笔架上,坐到椅子上,仰视着刘整,“此番前来,并非是我之意,而是汗王之意!”
“老臣惶恐!”刘整说,双手抱拳,面向京都拱手。然后垂手低头站立。
“你可知汗王之意?”伯颜说,又拿起毛笔,站起来,附身案几前,写下文史韬略无双,天下何人匹敌?
“臣不知!”
“汗王之意暂停进攻樊城,襄阳!”
刘整抬起头。惊诧地盯着伯颜,伯颜低垂着眼帘,盯着毛笔字润色。
“不破樊城,襄阳,何时能灭大宋?”
伯颜抬头盯着刘整。刘整皱紧眉头,直视着伯颜,伯颜低垂下头,面色阴沉,拿着毛笔继续润色宣纸上的大字。
“你懂什么?”伯颜说。
刘整面色铁青;刘垣眼睛眯了起来;刘埏,刘均嘴角抽搐,有一瞬间抬起头,凶狠盯着伯颜。
刘黑马,刘元震,范用吉,史天泽,郭侃斜视着刘整。
刘整咬紧牙关,握紧拳头。
“这是汗王所料之事,岂是你一个三姓家奴所应知道的?”伯颜冷冷地说。
刘整浑身颤抖。刘垣,刘均。刘埏心疼地盯着刘整,张嘴想帮助他辩驳,看见伯颜身后异常强壮的阿里海牙,阿术却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嘴唇活动。
刘黑马,刘元振眼神游移在伯颜和刘整之间;史天泽,郭侃紧盯着刘整时,抓住小桌上的钢刀,随时准备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