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小吏打眼看了下瘦小男人放到桌上的绢、布。
数额明明是对的,可男人不敢多说,从怀里摸出碎银子,小心放到桌上,慌乱畏惧的眼神里夹杂了忐忑不安。
小吏挥挥手,在税本上记下男人的名字,男人松了口气,连忙拱手冲着孙县尉等人感谢,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虽然没有见到淋间踢斛,可该克扣的,一点都不会少。
下一个是半大孩子,李守一对其有印象,正是之前在闭眼识药摊位前被黎田劝下来的孩子,好像叫做阿良。
当时听黎田说,孩子家里有个生病的阿婆,阿良上山采药是为了有钱给阿婆治病。
此时的阿良,费力将一些绢、麻放到桌子上,小吏同样打眼一瞧,然后就说道:“不够。”
“大人,求求您再仔细数一下。”阿良请求道。
“说了不够!”
“大人,数额上还稍微多了——”
阿良的央求换来的是小吏猛然一拍桌子,眼神冷冽,声音低沉蕴含怒气。
“怎么?当我的眼睛是瞎了?说了不够就是不够,瞧瞧你拿的这些东西,破的破,烂的烂,能与其他人的算作一样数量?!”
另一边的衙役更是直接,上前一脚就踹倒孩子。
“有钱没钱?交不上税,就抓你去服徭役!别不知好歹,现在给你机会你不老老实实,等抓去修城池,死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泪水从眼里流出来,阿良夹带哭声请求道:“大人行行好,行行好,我没有钱了,家里还有生病的阿婆需要照料,求大人们行行好。”
“没钱?”衙役冷笑一声,上前抓住阿良就将这个孩子从地上抓了起来,然后就开始翻他的衣服,“有钱没钱你说了不算,老子搜了才知道!”
黎安见状想要起身,却是被孙县尉一把按住了胳膊,对方好像没有看到那边的场景,自顾自与黎安说着话。
“本县尉自上一次来镇子,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这次事情紧急,见不到黎田姑娘,可黎大夫,本县尉写了两封信邀黎田姑娘去县城玩,都被黎田姑娘婉拒了,莫不是黎田姑娘对本县尉有意见?”
“不敢,孙县尉误会了,我那姑娘向来不喜欢热闹,也没出过远门,不太会与人交流,孙县尉万万不要介意。”黎安解释道。
“这可与我在镇子上听到黎田姑娘的名声不大相同,没事,这次税收过去,本县尉就清闲了,到时候来镇子上找黎田姑娘玩。届时若黎田姑娘再拒绝,可就不是本县尉误会不误会那么简单了。”孙县尉言语里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还说没有银子!这是什么!”
那边,衙役果然从阿良身上翻出几粒碎银子,而阿良死死抓着衙役拿了银子的手,痛哭着哀求。
“大人行行好,这是我给阿婆抓药的钱!求求您了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吧,我还要给阿婆抓药,没有钱抓药,阿婆会死的。”
黎安又要起身,被孙县尉再次按住。
“孙县尉。”
“我与黎大夫聊黎田姑娘的事呢,黎大夫还没有答应本县尉呢?黎田姑娘到底愿不愿意与本县尉一同游玩?”
看这样子,分明就是在威胁黎安,而一众排队的乡民们,纵使心底愤恨这些官差,也是无可奈何,真要插手,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连自己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