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完全无人窥见，古元境核心的神魔古战场中，便有着那么一道身影看到了一切。

“天道的种子终是在这个小子身上发芽了。可惜他心怀仇恨，不然而今的天地便可清明。”褪去血色黄沙浮现绿茵的大地上，风华正茂的中年人望向西方，摇头自答道：“其实也好，经历万般苦楚仇恨，感受到了众生的斑斑血泪，复仇之后，他或许真的能走出天道之路，隐没长生，断绝永夜。”

那一道残念飘散，散于天地之间，飞向了灵源神国的方向，绿茵依旧，只是那最后一丝气息消失在了这百万里方圆的世界之内。

伴随着气息的消散，禁锢空间的阵法略略暗淡，空间在阵法之内逐渐被剥离，在难以察觉的地方，正在逐渐脱离古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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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之内，卢安平已经坠下，他没有了力气，被托举了一下，才不至于嵌入地面之上，他也不需要再做些什么了，眼前望去，亿万众生皆在此处。

凡人在长生者之中一直一直是蝼蚁，连扫视一眼都不配的存在，而正是这些连扫视一眼都不配的人，他们残余的念头加持着业国国君，让他有了天始境的战力，而业国国君也随之回馈这些凡人，让他们有了足可让长生者正视的力量。

这些并不富裕，见识极少，几乎没有什么经历，一向斤斤计较被别人瞧不上的凡人，在此刻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他们本身并不比那些高高在上，嘴上尽是仙家长生的长生者低劣，只是没有人告诉他们，应该如何而已。曾经那个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打破旧世的人告诉过他们应该如何，虽然后来忘记了，但他们心中埋着种子，知道经历一切之后，在痛苦的浇灌之下，原本风干的种子发芽了。

一个个比肩长生者的凡人，还有很多生灵，那些失去了理智的妖凶，那些在永夜浸染之下失去自我的灵兽，那些安居一隅被灵源神国的开拓毁去所有的大妖，此刻全部出现在了这里。

还有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被长生者灭杀的强者，一个个被投影在了阵法之内，他们并不为卢安平所掌控，一个个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在一方千里之地，他们拥有了自我。

这其中并没有兴王庄的旧人，只是有着那些后来者。卢安平的亲人，即便他想，也没有在这万象众生将他们投影出来，疑惑之余，卢安平倒也是没有多想什么。

躺在地上的卢安平，逐渐恢复着体力，看着这一场厮杀逐渐进入结尾。

灵源神国的人很强，法渊境的几乎都在这里，其下众多开拓者，也都在此处站定。可是面对茫茫多配合无间的众生，面对一个天始境没有外物干涉的业国国君，面对那些死而再现的妖凶，他们这些人只有身死道消的下场。

最先陨落的是只差一点便可回归九天之上的灵源神国之主（代理），业国国君的星火之力，那是绝对力量上的碾压，星火之力以外，那是业国旧时流传下来的仙家功法，一道道气息，冲散一切，一道道火焰，其中的毁灭真意，无人能与之抗衡。

爆裂的火焰之下，灵源神国代理之主最终只能死于遗憾之中，在他陨落的同时，过往的因果也画上了一个句号，当年千里之地一朝尽灭，是他最后将业国残存的势力全部定死，并以诡谲之法，让这些人成为游魂滋养山间灵物。

一个个手上染血的家伙，化为飞灰和一具具尸身，他们所拥有的一切，也一并毁灭，没有分毫留下。

有机会获取一些东西的卢安平，并没有干涉因果的了断，只是躺在地煞昂，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一切的落幕。

伴随着最后一人的陨落，九天印构成的空间之内，还有周遭亿万生灵逐渐消失化为灵源，消散在阵法之内。

以九天印为主、苍生念和众生愿为主构成的空间，俨然已经成为了一道仙家阵势，极其精密与复杂的构成，注定了其威力绝不弱于任何阵势。

“这次应该是真的要消散了，仇怨已消，再无执念，以后能否再出现，看你自己了。”业国国君飘然落下，神情带着洒脱了意味，“你这想法倒也玄妙，有着空间的加持下，倒是形成了一道阵势，很不错。”

“谢了。”卢安平躬身，对着业国国君，也对着那些已经消散了的人。

“不必言谢，你我都是。”业国国君摇头，伴随着空间一起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