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提着包袱,手捂着脸,抽抽噎噎的,穿过了不再热闹的集市,又过了石拱桥头。
龙湾码头方向走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卖唱的人,老的长得圆滚滚的,身材比较彪壮,头上包着一块脏兮兮的布子,那花白的胡须足有半尺长,看着油腻极了。不过二胡拉得倒是不错,那声音婉转悠扬,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故事。
那年轻的,长得很是俊俏,腰间系着一个绣花围裙,把那本就丰满的胸脯衬托得更加挺拔。她手里拿着一个圆碟和一根筷子,这会儿却没有敲打。
一老一少和小翠打了个照面,便停了下来,那老的说道:
“姑娘行色匆匆,又面带泪痕,是有什么伤心事呀?”
这一问,原本只是小声啜泣的小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没有理会这一老一少,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跑去。太阳快落山了,得赶紧跑,不然天黑前可就到不了家啦。
那老者望着小翠的背影,轻声嘀咕着:
“这人看着像是那牛贼家的下人,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呀?”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干活吧。”
这世上受委屈被人欺负的事多了去了,想同情也同情不过来呀,年轻女人推了老者一下。
老者回过身来,叹了口气,又继续拉起了手里的二胡,朝着文家大宅的方向走去。
只是有点奇怪,这一老一少明明是沿街卖唱的,路过文家大宅门楼时,却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往北走去。
到了石宽家那条小路,哧溜一下就钻了进去。到了石宽家门口,年轻女子就伴着老者的二胡声唱了起来:
“手拿碟儿敲起来,小曲好唱口难开。声声唱出世间苦,老爷小姐乐开怀呀乐开怀。月儿弯弯照门楼,门楼里面酒肉香,门楼外边愁断肠……”
“姑爷,外面来了对卖唱的父女,怎么赶都赶不走。”
大山急匆匆地走进客厅,向正在擦枪的石宽禀报。
其实在客厅里也能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唱曲声。石宽还琢磨着是谁唱得这么悦耳动听呢,原来是卖唱的。声音好听人肯定也漂亮,他把枪往腰间一插,乐呵道:
“我去瞅瞅唱得咋样,要是唱得好,就把他们请进来,今晚让你们好好乐一乐。”
出了门,见到那一老一少,石宽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老熟人嘛。一曲唱罢,他回头对大山说:
“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快进去吧,我再听一曲。”
唱得是真好听,大山也想继续听,可石宽让他回去,他也只能乖乖回去咯。
“行,那我先回去忙啦。”
大山走后,那老者微微一笑:
“这位爷,赏几个小钱呗,我们再给您唱一曲。”
石宽瞅瞅路的两头,估摸大山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了,这才晃着肩膀,走到老者跟前,打趣道:
“多肉虎,你这扮成男人,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这胸脯太鼓,容易露馅啊。”
既然都被识破了,那多肉虎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故意含着的胸挺得直直的,粗声粗气地说道:
“石宽兄弟,你这眼睛可真够尖的啊,我家荷花妹子都没认出来,你一眼就瞅见了。唉,我这胸啊,长这么大真是没啥用。”
荷花在旁边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用圆碟遮住脸,紧接着说道:
“石宽兄弟,胡姐都叫你兄弟了,那我叫你兄弟,你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