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巷子街,岳家酒楼。
曹泰选了一个雅座,从他的这个位置望去,正好可以看见沈记工坊前,车水马龙的景象。
此时,跑堂的伙计端着一个托盘,放在了曹泰面前。
曹泰夹起吃了一口菜,随即将筷子摔在桌上,说道:
“奇怪了。方家出手已经三日有余,怎么沈记看其来一点动静没有。”
曹泰有些不解,按照他的估计。
方家一旦出手,沈记面临的原料上涨压力,在高额的借贷下,内部必然动荡。
而从沈记走出的伙计和管事的面容上看,根本没有发现一丝的慌乱迹象。
“高于市场价购买原料,必然引起成本上升,导致最终赚取的利润下降。”
曹泰沉吟:“也不知大哥此计见不见效?”
曹泰失去耐心,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沈记这么安稳的发展下去了。
于是心生一计,冷哼道:
“倒是看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
北宋时期。
在重文抑武的政策实施下,社会各阶层普遍重视读书和教育。
宋真宗曾撰写《劝学文》,强调读书的重要性,并以身作则,激发了民间的读书风气。
但受限于当时文明发展,据相关统计,社会识字者,一百人之中,不足八个。
民间文盲多如牛毛。
这主要原因要归结于两点:
一是读书识字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如购买书籍、照明用的油灯等。这些开销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二是受限于当时的传统观念,底层民众将读书视为非必需,相比之下,他们更愿意将主要精力放在生产和劳动上。
总结一个字,就是穷。
此次授课笔、墨、纸、场地,都是免费提供,不收任何费用。
沈毅不知道此次授课,有多少人愿意过来听。
不过,一切顺其自然,来多少,他教多少。
至少在沈毅看来,在一日辛苦劳动后,还能主动过来听课,说明他们主观能动性比较强。
是接下来沈记重点培养对象。
夜幕降临,工坊之内,火盆中的炭火噼啪作响,橙红色的光芒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出乎沈毅意料的是,第一日,有近一半人过来听他讲课。
比当时便桥印坊过来听课的人还多。
望着众人一丝不苟的模样,
沈毅随机抽取了一位工友,笑着问道:
“你为什么要过来识字。”
那人说道:“东家,俺想识字、写封家书回家。”
随即,引起了一众人的大笑。
“听工友口音,不像是开封人。”
“俺是沂州人。”
沈毅笑着示意他坐下,随即向大家要求道:
“进了这个课堂,要喊先生了,你们之间也以工友相称。”
“是,东家!”
众人异口同声,随即发现喊错了,又补喊道:
“是,先生。”
这一夜,沈毅黑色长袍,手持竹制教鞭,正在悉心传授着。
按照计划,第一阶段,先教他们日常用词,学会日常书写。
第一节课内容是,学会写自己名字。
课上到一半,四位管事闲来无事,也过来听了起来。
他们融进了工人中间,或坐或立,聚精会神地听着。
不时沈毅拿起一位工友笔下歪歪扭扭的字迹,示意众人看。
便又引起工友们的笑声。
“和先生比,写得太丑啦!”
待笑声结束,沈毅便认真教他们,如何正确下笔写好字。
相比私塾夫子,这节课倒是有趣很多。
不知不觉。
当一名杂役,敲响了一段由铁片制成的铃声之后,所有人才在意犹未尽中下课。
“先生,明晚我能带家中两娃过来听课吗?”
众人散去,有工友大胆提出道。
“当然可以。”
对此,沈毅倒是不拒绝,听一人是听,听两人也是听。
无非就是多一张多桌子的问题,花不了工坊里几个钱。
“多谢先生。”
那工友学着沈毅教他们的礼节,行了一礼。
随即,围在周围的工友们,都纷纷向沈毅行了一礼。
“多谢先生。”
……
当众人散去的时候,突然沈记工坊内,响起了杂役敲锣打鼓声。
沈毅和四位管事相互看了一眼。
瞬间皱起眉头。
“不好啦!”
“着火啦!”
“快救火啊!”
当沈毅冲到外面的时候,发现工坊西南角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时,刚走不远的工友,立即折回,投入了救火工作中。
和西善桥工坊一样,沈毅为了预防火情,在工坊四周屯了十口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