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彻心扉的痛。
曲清言渐渐的恢复意识,不知何时,她又回到了栖身的柴房。
她薄唇干裂,声音嘶哑,轻轻地喊了一声,“绿柳。”
无人应答。
她顿感不妙,那个丫头冲动鲁莽,一心为她。若是惹怒了那狠毒的二人,后果不堪设想。
曲芯竹那个女人睚眦必报,心眼极小。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绿柳。
曲清言忙从简陋的床上起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弯着腰便向外走去。
刚走出屋子,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出呜呜呀呀的声音。她皱了下眉头,便走过去推开门。
待望见里面的一幕时,曲清言整个人愣在当场,放大的瞳孔倒映出里面的情形。
曾经那个被她从乞丐窝救回来的女孩,那个一直对她忠心不二的女孩,那个无论她落于何种境地都不曾抛弃她的女孩,此刻却已非完人,痛苦的困在瓮缸中。
她僵硬麻木的向里走去,神情呆滞的一点点前行。
到了瓮缸前,她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抚摸着她空洞的眼眶,里面不再有那双灵动的眸子。
四肢皆断,剜目,削鼻,割舌,独独留着她的一双耳。
瓮缸里面散发出的刺鼻药水味,是那么的让人作呕。
绿柳知道是她来了,呜呜呀呀的说着什么。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声音平淡无波,心中的懊悔谁人知?
她错了,真的错了!是她识人不清才会害了绿柳。
就在此时,一阵充满得意与嘲讽意味的话语声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早知如此,她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这是曲芯竹的声音,绿柳永远不会忘记,曲清言更不会忘!
她充满恨意的望向门口,便见那个外表柔弱,心如蛇蝎的女人站在门口。而她身旁赫然跟着那个俊朗如月的男人。
他们并肩而立,以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俯瞰着此刻已狼狈至极的她。那对男女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仿佛在嘲笑她的失败与落魄。
“这个贱婢胆敢辱骂我和阿离,应当被处以凌迟之刑,遭受千刀万剐之苦,方能解我心头之恨。不过看在她毕竟是姐姐身边之人的份上,妹妹我今日便格外开恩,暂且饶她一条狗命。”
“姐姐,这贱婢之所以会有这般下场,可以说完全拜姐姐所赐!若不是因为这个贱婢一心向着姐姐,她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所以说嘛,姐姐可切莫怪罪于妹妹哟,毕竟姐姐才是罪魁祸首,要怪也只能怪姐姐自己无能才对,竟然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真是无用至极,哈哈哈哈......”曲芯竹一边猖狂大笑,一边把所有罪责统统推卸到了曲清言头上。
事到如今,再多的争辩又有什么意思。
曲清言挪开目光,不再看向那对狗男女。伸出手抱住了绿柳,凑在她耳边轻轻道:“别怕,有我在!”
这次该她来保护她了。
曲芯竹欲要再嘲讽几句,突然发觉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我……我竟然不能动了?”
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一旁的墨离忙要伸手安抚,可随即发现他竟是也像被定住了一般,“本王竟也动弹不得!”
墨离心中惊愕不已,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不听使唤的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他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仿佛失去了对肢体的控制,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
曲清言面无表情地将藏于袖中的药粉包轻轻一抛,那白色的纸包便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般落在了地上。
世人皆知曲芯竹医术高明、有妙手回春之能,但又有几人知晓,丞相府的嫡长女曲清言其医道造诣丝毫不逊色于这位庶妹?
只是曲清言心里清楚得很,她本就是奸臣之女,备受瞩目。若自己过于锋芒毕露,崭露头角,必会招来无尽的麻烦与祸端。于是,她选择了低调行事,收敛起自己的光芒。
可她都这么的遮掩锋芒了,为什么他们还要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