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司颜再好的游湖兴致,也被这二位瞬间搅乱的烟消云散了,这些个天潢贵胄真没礼貌。
司颜见他们冷言冷语,揶揄嘲讽,她眉头轻皱,微微抬了抬头,见韩闻舟身后那人身材高挑,面容冷峻,漆黑的眸里似九尺深潭神秘莫测,拒人于千里,淡漠的侧面如寒冬的冰刃,既冻人也伤人。
唉,真是白瞎生了一副好模样,竟是这种无趣寡淡的性子。
“轩辕兄?她怕是盯上你了。”
韩闻舟那个不和谐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司颜望向那个她十分厌恶的面孔,看他今日一身白袍胜雪,在皎皎月色下,眉眼细长的像只狐狸笑盈盈的看着她,这假笑的模样恨不得一口直接生吞了她。
司颜莞尔一笑,勾勾唇,并不打算理会他,她认得他,韩督统领的嫡子韩闻舟,蜀楼花魁纤儿的姘头,此人在渭城出了名的纨绔,私下以狎妓为娱,放浪形骸,无人敢招惹他,就连云妈妈对他也是避之不及,生怕他砸了蜀楼招牌,单从韩闻舟的外貌而言,这一肚子的阴险狡诈实在很难跟与之挂钩。
司颜讥讽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花过重金邀我这个蜀楼花魁醉一场的,那日被我拒了,怎的,今日找到一个冤大头,钱凑够了?”
“你这个贱人,给老子闭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韩闻舟被人暗暗戳中心思,像是被踩住的大尾巴狼,脸气的青一阵紫一阵,隐隐就要发作。
世人都知晓,蜀楼有双绝,洛纤儿的画艺和司颜的琴艺并立双绝,不过司颜的身子骨一直很差,云妈妈给她找过很多名医医治,那些口口相传的名医都没能医治好,这些年并未强压于她,又加上蜀楼的两大活招牌一直不对付,常常为了贵客们的赏赐吵的不可开交,如今看到洛纤儿竟是那般下场,司颜自然不免有些感慨万千,到底也是可怜人。
纤儿走了后,云妈妈对她很是照顾,寻常日子里,司颜只要稍微应付完那些所谓的贵客们,就会回到自己的一方天地,司颜喜静,云妈妈就特意在蜀楼后院给她修缮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闲暇时间,她最喜欢捧着酿好的桂花酒,浅尝着醉芳楼的桃花酥,懒洋洋的躺在木椅上,抬头是微风吹动的竹影,好不自在。她在院子墙角处种满了翠竹,忍冬,蔷薇,想等着来年的时候,做一些香料送给那些要好的姐妹。
当年韩闻舟为了纤儿一掷千金,轰动全城,纤儿被他赎了身就纳入府里,半年后,纤儿就病死了,她听云妈妈说,纤儿常常被他的正室折磨,久病缠身,后来纤儿的老家叔叔倒是找上门了,不过被几个门卫棍棒轰走了,后来就没下落了。
时隔两月,这位纨绔子弟竟又把主意打到司颜头上,花了一大笔重金想邀请她,云妈妈如何能让他砸坏自己另外一块招牌,跟着后面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塞了几名舞妓过去,也断了她的流觞琴技,此后,她再也不是蜀楼的花魁,这个事才算罢了,谁想惹这个混世魔王呢。
在场的众人寻着热闹,也不敢轻易搭话。
很显然,这宁督的嫡长子仗着自己身份显贵,更加气愤不已,谁敢同他有一丁点嫌隙,巴结还来不及呢。
韩闻舟身后钻出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眉眼细挑,看上去十分清秀,只是自眉心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显得整个脸上有些面目可憎,用细软软的声音在一旁煽风点火:“闻舟哥哥,她在笑话你呢!我不想看见她了。”
司颜一脸冷笑:“与你何干?”
那男子怯生生的继续顶嘴:“闻舟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你这个坏女人,坏娼妇!”
“小小年纪,嘴巴积点德不行吗?你爹娘没能好好教你!今日你姑奶奶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你这个贱人,你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