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伯家,大伯娘已经在烧水杀鸡了。
“廿六你大伯买了河粉,买了点猪杂,你煮给阿斌仔他们几个做早餐,他上山找羊仔去了,昨晚有几头快产仔的母羊没回来,应该在山上产羊仔了。”
看到刘浩南一行人进来,大伯娘去冰箱里拿出一袋河粉一小袋猪杂。
农村生活简单,早餐来来去去都粥、粉、面。
“我早上带他们上山去看看,回来的路上碰到大伯了,他已经和我说过了。”
刘浩南笑着接过来袋子。
吃过早餐,刘浩南找到一担竹箩将准备好的东西收拾好。
大伯问过他要不要将阿八叫回来帮忙。
‘阿八’就是八哥。
刘浩南说不用了,坟头在清明节拜山的时候才清理干净,也就刘斌、刘毅两兄弟要回来烧柱香给他们妈妈求个安心。
刘斌主动说他来挑,他是大哥,早几分钟出来也是哥。
刘浩南随他,要挑就挑呗,反正也不缺力气,他家的孩子从小什么都要学着做,不是大少爷。
他们家那么大的房子没请过保姆,都是奶奶自己做家务,他们心疼奶奶自然而然什么都慢慢学会了。
罗小婵葬在大嶂头脚下的分支山沟老鸦窝,并不远。
刘浩南的父亲也是安葬在那附近。
那个地方靠山沟两边长满了高高大大的野生黄榄树,听老一辈说有些黄榄树比他们村还古老。
他们的祖辈刚搬来此落地安家的时候就看到有不少老鸦在那处黄榄树上做窝,因此那处地方被起名老鸦窝。
陈小麟带着相机到处拍,刘浩南有点担心这货上大学之后会不会成为摄影大师,‘陈’。
边拍边问刘毅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快成为问题少年了。
路不远,很快就到了。
刘浩南带着两个儿子与陈小麟站在没有杂草的土堆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不觉,罗小婵已经离开了十年了。
陈小麟收起了相机,不再嘻嘻哈哈。
刘浩南摆好东西,点起香交给两兄弟自己去上香。
他自己走到一棵高大的黄榄树下,坐在黄榄树露出地面的树根等着。
儿子们有话和他的妈妈讲,两兄弟会轮着说些鸡毛蒜皮读书、吵架、找女朋友的事,刘浩南不会去听,由他们找个地方倾诉吧,父与母的角色不一样,作为父亲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养育他们,虽然女朋友有些多,但他问心无愧。
罗小婵有她地下的安息,刘浩南有着自己还活着的生活。
手机叮叮咚咚地响。
高小敏与叶小璐都发过来信息,刘浩南就看了一下名字,两个人的信息都没打开来看。
现在不合适。
他怎么混蛋也得尊重坟里面的罗小婵,那个与父母闹翻都要嫁给他的女人。
人不在了,情还在。
无论时光如何流转,无论岁月如何更迭,无论他经历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罗小婵的那份情感,那份记忆,带给他的快乐,都烙印在心间。
眼前的两个崽,就是罗小婵生命的延续。
他不愿意再婚,罗小婵的影响占了八成,没有人女人像罗小婵那样爱他,她离开的时候是他们感情最浓烈的阶段。
大哥、大嫂劝过,老娘骂过,说三十多岁以我们家的条件不难找,赶紧找个,将来老了孩子有孩子们的生活,你要有个伴。
刘浩南不拒绝,每次都笑着说好,尽快找,不难找的,却没带过女朋友回家,老娘也不管了,带好自己的孙子。
刘斌抬头看了看双眼通红的弟弟,“要不要让林玥给咱妈磕个头。”
“要,要的,不磕我将来不娶她。”顿了顿,“哥,你那个呢?”刘毅反问道。
“我那个没意义,合不来,迟早会分手,你看我都没和我们家老刘提过她,也没有想过带她给咱们老刘看看。”刘斌淡淡地说道。
“斌哥没想到你也要分手么。”陈小麟插了一句,“唉,考完试我也要分了,我的青春也该散场了,这世上没有女人能让陈小麟我做舔狗,她装个锤子。”
刘毅戴上耳机,打通林玥的视频。
林玥懒在床上,手上捧着本书懒洋洋地问,“刘毅,你不是说要上山去拜祭你妈妈吗,怎么有空找我。”
“我就在我妈坟前,林玥你愿不愿意给我妈磕个头。”刘毅敛去所有嘻皮笑脸问道。
林玥愣了一下,小脸儿腾地烧了起来。
“要磕了啊,我同你讲刘老二,你敢要我磕就敢磕,磕了就不一样了哦,比民政局那张东西更有效的哦,别以为我不懂,你想清楚没有哦。”
林玥听过刘毅说过他们老家的风俗,很清楚其中的含义,还讨论过,磕了就是媳妇了。
“没想好就不会叫你?”刘毅答得很干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好。”
刘毅觉得林玥让他心动,一上高一就盯上了这个高高瘦瘦成绩与他差不多的女孩儿,还长得好贼看,与她在一起很舒服,哪怕与她打架吵嘴也舒服,两个家庭根底很清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等着,我换套正式点衣服。”林玥傲娇地说道。
也就是说她愿意了呗。
林玥虽然年轻,但她实在太聪明,她早就认定了刘毅,要不她将来想找个说得上话的伴都难,更不要说能互相讨论,比她的想法更多,还可以与她互相启发的男人。
从条件上来说,刘毅长得像他爸,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比他爸还高一大截,帅得一塌糊涂,班上没几个女同学不喜欢他的。
家里还极有钱,这是她爸偷偷告诉她的,刘毅家老有钱了。
说将来毕业了想研究什么可以自己弄间独立的实验室,他爸可以小小投一点,刘毅家可以随便投,要多少都有的。
“哥,林玥说愿意,换衣服去了。”
“愿意就好,你俩志同道合,不愿意才怪。”刘斌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