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五回 伐木场何二使奸 木料场天亮被捕(2 / 2)三阳川首页

“谁要出去?”何胖子在众人身后大声问。

“是我。”柳树儿转身回答。

“出去干啥?”

“回家,家里有急事。”

“哼哼,家里有急事,怕是你有急事吧。”闫贵宝带着警察局的人全部武装出现在众人面前,恶狠狠地说:“都回去,今天谁也别想出这个大门。”语言生硬而威严。

“大家都回去吧,回去接着干活,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该管的别管,不该问的别问,安份守记好好干活。不过这两天你们得把手头的活停一停,先放一放,我要重新安排活,大家抓紧干,干完让你们休息两天,大家都可以回家看看。”何胖子说话时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弄得大家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众人被赶回工棚,何胖子径直走到里面放的那节香柏跟前,对安寿山说:“这节木料县上指定要了,你们尽快改成八寸厚木板,过两天他们来人要拉走。”

安寿山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走到何胖子身边,微笑着说:“何工头,这可是节千年香柏呀,前不久发现的,是块国宝,我还没来得及向你禀报呢。老夫人乃一心向佛之人,积德求善,你何不将这节香木捐赠给伏家镇北禅寺,再请得能工巧匠精雕一尊大佛共世人瞻仰,一则园了老妇人心愿;二则落个孝子贤孙之名,人人敬仰,百世流芳,岂不是你人生一大善举。”

“说得好,说得好呀。”何胖子满脸忧愁,带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安队长你可不知,这节香柏早已在县城传开了,县上让我改成板子运回去,说是等着急用,我有啥办法,小腿扭不过大腿。我也想照你说的办,谁不想当孝子,谁又不想千古留名呢。”

“说啥呢?还不干活,快点按尺寸把这块木头锯开。”闫贵宝历声说。

“锯吧,锯吧。这年头人命都难保何况是节木头。”何胖子不耐烦地催促。

这块价值连城的国宝,就这样葬送在这两个贪财奴的手中。然而,就在香柏还正在运往徽县县城路上的时候,这两个败家子已经葬身于伐木场,再也回不去了。

吴天亮和吴福海、吴顺等人在伐木场将最后一节木料装上车,看着马车拉着木料走了以后,便和大家坐在一起商量明天的事。吴天亮慎重地说:“同志们,明天咱们徽县游击队榆树支队就要正式成立了,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游击队的骨干,是我们的好同志,好兄弟,更是好战士。我们将拿起刀枪跟着共产党为穷人打天下,向国民党及其一切反动派真刀实枪地干,迎接解放军,解放陇东南,解放全中国。同志们,明天上工之前,由吴福海同志带领几个兄弟先控制住木料场大门,不要放走一个人。我带领几名兄弟控制住何二及其几名亲信,其余人分成两个小组,一组由安寿山和杨大年负责招呼所有工友在木工队工棚前汇合,准备举行成立仪式。另一组人员由吴顺和柳树儿带领作为工人护场纠察队,严密监视场内所有情况,不得有任何闪失。”

“明天的行动一定要迅速、彻底、利索。如果有人胆敢动武行凶,挑衅闹事,造谣破坏,蓄意制造事端,不听劝阻者可就地正法。特别时期我们必须采用特别的手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大家都听清楚了吗?”吴顺问。

“听清楚了。”众人齐声回答。

“好,明天的一切行动听从吴天亮同志指挥,从现在起大家要格外小心,谨防走露消息。伐木场何胖子的亲信很多,说不定我们的情况他们已经掌握,咱们随时随地都可能会遇到麻烦,但只要我们团结起来,齐心协力,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住革命的步伐。”吴福海坚定地说。

“说得好,现在大家分头行动,吴顺同志带几名同志下山,去接应山下的同志于明日出工前赶到木料场,来参加咱们游击队成立大会。”

“好,赵灵儿、关娃子,你们两个跟我下山接人。”吴顺说着话,起身带领俩人下山去了。

吴天亮和吴福海等众人边说边走,刚进入木料场大门,忽然从门房中窜出一伙人来,为首一人身穿警服,右手提着盒子枪,气势汹汹地说:“将吴天亮和吴福海给我绑了,其他人走开。”

十几支抢口同时对准了吴天亮和吴福海,俩人措手不及被警察和何二手下的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何胖子手里提着一把盒子枪,一改往日和善的面孔,耀武扬威地接着说:“共产共产,共到我何某人的头上来了,这伐木场可是国民政府的,何二是国民政府的人,有责任保一方平安,你想要占伐木场?好呀,向国民政府要去,带走。”十几个人推推搡搡将吴天亮和吴福海押到何二隔壁的木房子。

木料场瞬间乱成一片。安寿山、柳树儿和杨大年等人眼瞅着吴天亮和吴福海被抓,所有工人被困在木料场,大门紧锁,报个信也出不去,心焦如焚又无可奈何。

看到工友们惊慌失措,四下奔逃,安寿山忽然心中一闪,随即大声喊道:“伐木场要共产,我们不干了,大家快回家吧。”喊着向大门口跑去。柳树儿和杨大年等人马上就明白了安寿山的用意,也高喊着“我们要回家去,我们不干了。”一起冲向大门口。

工友们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听到喊声,齐向大门口涌来,霎时间大门口被工人挤了个水泄不通。趁着混乱柳树儿和张强、周旦在安寿山和杨大年等人的帮助下,翻过木墙隐藏在门外的乱草丛中。

“叭叭”两声枪响,紧接着一个粗暴而强硬的声音大声喊道:“回去,都回去,大门口不许有任何人停留,违抗者格杀勿论。”

何胖子挥舞着手中的枪,气急败坏地说:“要回家去,好呀,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想回也回不了,都乖乖的回去早点睡觉,明天一早放你们回家。”

“听见了没有?都回去,不想活的就站着别动。”“哗啦”一阵响动,几名警察打开了枪栓,枪口对着工人,虎视眈眈,人们被赶回了木房。

吴天亮和吴福海背靠背,被牢牢的捆绑在房子的一根木柱子上,有两名警察和两名何二的亲信看守。

“我要喝水。”吴福海说。

“你要喝水,我还想喝水呢,先忍忍吧。”一名警察斜躺在床上,半理不理地说。

一名何二的亲信坐在门旁的木椅子上摆弄手中的枪,这是一支汉阳造,显然是坏了以后又重修的,枪管是一根普通的钢管,上面也没有准心,真不如一把好使的猎枪。像这样的步枪伐木场有两支,是门房看守用的,能不能打响还很难说,只是用来装装样子,吓唬吓唬人罢了。听见俩人说话,插嘴道:“一会我去弄点水来,猴子你去到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弄点来,今晚要熬一晚上,咱们不能老这样干等着。”

那个叫猴子的坐在床头,枪靠床立在一边的木墙上,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听见有人给他说话,睁开一双眯缝缝的眼睛懒洋洋地说:“你急啥嘛,警察局的人来了,而且是何工头的小舅子到了,事情又干的这么顺利漂亮,这么大一个伐木场,要啥有啥,还不弄些好吃的慰劳慰劳咱们兄弟。”

“还慰劳慰劳,你等着吧,今晚恐怕连水也没有地喝,还说好吃的呢。眼下伐木场局势紧张,工人一个又一个想着法儿闹事,闫贵宝和何二姑表兄弟一唱一和,软硬兼施,想尽法儿控制着局面,稍有不慎,上百工人闹起事来,区区几个警察岂能对付得了,那还顾得上招待吃喝。兄弟,趁早去弄些吃得、喝得,自己照顾自己,免得咱们几个今晚挨饿。”坐在木椅子上的人说。

那个叫猴子的人眨巴着一双小眼睛,想了想说:“我弄去。”从床上站起来提着枪出了门。

吴天亮小声说:“看来警察局来的人并不多,外面的兄弟正在想办法营救咱们,我俩得想办法逃出去。”

吴福海用力将身子挣扎了一下,觉得舒服了很多,又用力挣扎了一下,这次没有任何感觉,心里暗暗骂道:“狗日的,绑的这么扎实。”

“哎?我要上茅房。”吴天亮大声说。

“你们俩事真多,一个要喝水,一个要上茅房,还想干啥?忍着点,老老实实待着,不许再说话,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坐在木椅子上的人厉声说。

“我已经忍了好长时间,实在忍不住了,快带我去上茅房,快点。”吴天亮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

“拉在裤子里吧,外边那么乱,谁敢带你出去。”

“不行,就这么大一间房子,咱们今晚要在这里呆一晚上,味道太大了,谁还能待得住。你看着这个,我们俩带他上茅房。”躺在床上的一名警察说着话,对坐在地下另一把木椅子上的警察说:“去,解开绳子带上走。”

这名警察站起来将枪背在身上,走过去解开了吴天亮绑在柱子上的绳子说:“走。”俩人押着吴天亮出了门。

吴天亮仍然被捆绑着向茅房走去。原来解开的只是绑在柱子上的绳子,身上的绳子根本就没有动。抓他们的时候生怕反抗,身上的绳子绑得结结实实,要想挣脱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两名警察在茅房麻利地脱掉吴天亮的裤头,等解完手后又很快系上裤带,原路押了回来。

吴天亮在上茅房的路上看得清楚,工人们全部被逼进了两间大木屋中,场内差不多全生是何胖子的人。

闫贵宝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按计划人是抓到了,香柏也得到了,但事情没有完。吴天亮到伐木场一个多月来没有白呆,在他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这些人一旦闹起事来后果不堪设想,当务之急就是先稳住他们,过了今晚便大事可成。他和表弟商量,重点派人看守吴天亮和吴福海,谨防有人乘机营救。大门也换上了两名警察,闫贵宝总共带来五名警察,四名派去执行重要任务,只有一人跟着自己,万一发生意外有个照应。何胖子在伐木场有八名亲信,两名下午派去将香柏拉到县城自家府上去了,两名协助警察看守吴天亮和吴福海,自己带着另外四名和表哥一起监视工人。因为没有枪,四名亲信带着四把斧子始终跟在何胖子周围。李结巴可能是饿了,脖子伸得老长老长,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几句含糊不清的话来,“何...何工头,天...天...天这么黑了,晚饭咋还...还不吃?兄弟已经饿...饿了。”

另一名亲信听了以后咋咋唬唬地说:“吃、吃、吃、你光知道吃,眼下这情形谁顾得了给你做饭吃?”那说话的语气、神态和举止,分明是有意要讨好和巴结何胖子的意思。

真是:远谋好事未有果,

近遇灾难已临头。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