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可听针。
宫长安低头思索了一盏茶的功夫,眼看那香已经燃去了大半。
“学生倒是想出个对策来,只是称不上高明,姑且试试。”宫长安抬起头来说道。
“你且说来听听。”长髯夫子道。
“学生打算先打听清楚太守的母亲生时的形容样貌,再找一些人散播消息,就说他们近来都梦见同一位老妇人向他们诉说自己的住处逼仄,不得转侧,苦不堪言。请他们转告自己的儿子,让他将自己的住处改换了。
人们问他的儿子是谁,她只说四个字——罔极镇抚。
渐渐地将这消息传遍全城,自然也就有人参透了谜底,罔极为太,镇守为抚。再加上这老太太的音容形貌,众人很快便得出结论:这是太守母亲的亡魂托梦给众人的。”
“等一下,你最初要找什么样的人来传播托梦之事呢?”圆脸夫子问。
“学生打算找两类人,一类是常在市井中走街串巷的商贩,他们平日里做生意,三教九流都打交道。
什么事情在他们口中传播是最快的,再者这样的人只需诱之以利就可达到目的。
还有一类人便是牢中关押的罪犯,告诉他们只需如此这般做了就可以得善因果报,这些人胆子大,又盼着早些出去。多半都会试一试的。
他们虽然被关在牢狱中,可其实是离太守很近的,那些管着他们的人自然就是传话的人。
再者说无论是那些小商贩还是这些有罪的人,也不用担心这么做了会有什么损失。毕竟咬住了说自己的确做了这样的梦,谁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好,那你把消息放出去之后呢?”康夫子问。
“自然就会传到太守的耳朵里。”宫长安说。
“那太守一定会疑惑,为什么他的母亲不直接托梦给自己呢?”康夫子问。
“学生也想好托词了,其实在太守发问之前,别人必然也有这样的疑问。”宫长安眨了眨眼睛说,“老太太在梦中说自己的儿子官身有印,她难以亲近,只能托梦给别人。这也进一步印证了她的儿子就是太守。”
“就算这个疑问能被打消,如果太守还是不为所动,又当如何呢?”长髯夫子问。
“到了此时就算太守不为所动,那些害人的贼人必然也早就心虚了。”宫长安道,“当然前提是那乞丐没有说谎,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那些人当初以为事情做得机密,不可能有人知道。可随着托梦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必然担惊受怕。
然而此时他们却不可能再去挖坟,毕竟当年太守之母刚刚下葬,他们算是浑水摸鱼。如今数年过去,一旦坟茔被坏,难免引人怀疑。
这些人有可能会逃亡他乡,但不管到哪里,都要去衙门里领路引才成,否则去到哪里都会被抓起来遣送还乡。
那我就可以提前放出消息,还是做托梦之说,就说打扰太守之母神魂不安之人意图逃往他乡,要紧加防范。如此就把这些人的后路给堵死了。
这些人只会更加胆怯,也不由得越发相信鬼神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