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走了一段路，严灼夏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确实，很恶心。”莫问抬起脚，鞋底与地面之间依旧通过粘液相连，这些泛黄的液体是从猩红的血肉地面中渗出的。

“虽然我们在说同一件事，但是大概是不一样的。我妹妹的域不应该是这样的。”

“阁下的意思是？”

“我曾进去过域，那里只有血肉，就好像是凭空生出来的一样，只是单纯的血与肉，可这里……”

“就好像是把人的血肉剥下来堆在一起一样。”葛通走在最后，“而且有一定程度的腐烂……严道友，或许此处的域……”

货真价实的肌肉组织啊，这些液体无疑是组织液。严灼夏尽力回忆起曾经学习过的知识。

先前的血肉是恐怖的话，现在这些腐烂发臭的肉块堆积在一起又增添了一种诡异而恶心的感觉。

“应该庆幸这里足够宽。”谢知水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身体碰到墙壁。

“小心。”一只腐烂的手抓了出来，莫问抓着严灼夏后撤一步。

“哇哦，还能这样？”严灼夏本来觉得自己的位置是绝对安全的，但是那只手臂的关节突然裂开伸长，掠过了严灼夏先前所在的地方。

四人定睛望去，修行者的体魄并不需要点灯，但是严灼夏还是点起一根火折子。

那是一个人，或者说四分之一个，他的下半身和右边身体被血肉墙壁吞没，只留下小半边上身。

他的头与脖子还没彻底陷入墙壁，右脸与墙壁有一定程度的粘连，残存的左臂因为刚刚的挥舞而断裂，但露出的却不是骨头而是一些腐烂的触手。

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腐烂，但是双目完全混浊，下巴也脱臼了，下颚在残存肌肉的牵引下无力地垂挂着。

他并没有注意到四人，刚刚手臂的抓挠完全是那根替代了骨头的触手的自发行为。

“好了，要不咱们去找一个姓艾的工程师如何？我觉得这个他熟。”

莫问这句调侃并没有引起谢知水的共鸣，葛通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莫问回应他一个诡异的微笑：“阁下，看来这些血肉真的是用尸体堆起来的，那用火烧说不定是个好选择。”

“要不试试把他拔出来？”

“应该完全没救了吧？”

“不，只是有一点想法，需要把他拔出来才能验证。”

“行，既然阁下有此念头，那我便破费一次。”莫问双手掐诀，一道流光从他腰间袋子中飞出，一个做工粗糙的机关傀儡立于四人面前。

“这是，替身傀儡？”葛通眼中闪出精光，“莫圣子，那传言是真的？”

莫问紧闭双眼，而那傀儡开口，声音却是莫问的：“没错，我玄机圣地为了屏蔽天机而制作的替身傀儡，用此傀儡可以一定程度屏蔽天机，而就算遭受天罚也不会损伤本体，只可惜是一次性的。”

“这做工太差了一点。”谢知水看着木制傀儡上没刮干净的毛刺和不怎么契合的榫卯结构吐槽道。

“本就是逆天机而生的产物，做的越精细受到的反噬也就越大，这种粗制滥造的反而不会引起天机过大的反应。”

严灼夏明白的，因为他没从这个傀儡身上感受到任何法器的气息，也就是是说这个傀儡并不算法器，如果真的做精细了升格成法器，那么天劫必然会尽可能地摧毁这种东西。

傀儡用那不怎么灵活的双手抓住了那腐烂的人，用力一拽把他拽了出来，但傀儡的肚子也被触手操纵着手臂贯穿。

“真的不会反馈到本体？”

“就连精神上的攻击也不会，就这一个花了我两万灵石。”

“那可真不便宜。”葛通嘴角抽了抽，他到现在为止都攒不下两万来。

严灼夏没有在意这些问题，他低下身子查看起没有反应的人，这人的下半身已经彻底消失了，看上去像是被活活扯成两半，从露出的腹腔中露出几条不再活动的触手。

没有脊椎，但是其中一根触手特别粗壮，而且并没有腐烂，疑似直接伸到尸体的脑袋里面。

“莫圣子，能麻烦你把他的脑袋打开吗？尽量不要伤害到里面的东西。”

“好嘞。”莫问操纵傀儡，慢慢用力，把尸体的天灵盖掀了起来。

如严灼夏所料，里面并没有大脑，而是纯粹的血肉块。

“诸位，这个人可能不是被吞进去的。”严灼夏起身，声音有点颤抖，“他，可能是正在被生出来。”

闻言，三人全把目光转向因为男人被拽出而产生裂口的墙壁，依稀能看见里面蠕动的血肉触手，以及一些似人形的肉块。

很明显，这些墙壁里面全都是未出生的怪物。

“为什么是这副模样？难不成是打算靠触手代替腿吗？”葛通不解。

“阁下先前是说，是靠吃尸体来生出怪物？”

“只是一种猜测。”

“那么我觉得，或许是吃下去的那个尸体本就不完整。”莫问伸手进洞，掏出一个成型到一半的肉块，“一具尸体能生出来的怪物可能都和那具尸体长相类似，如果缺胳膊少腿的话大概就没有办法生出完整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