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敲晕过去的少年摸着自己还有眩晕感的脑袋,睁眼看去,周边只有不着褴褛的女人,或者说雌性而已。
自从他有记忆开始起,就一直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
不知道谁生下了他,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
一直被一个好心的老头子养大,据说他从外面来,教导文字,语言,给没有见过希望的黑暗中的幼兽带来了缥缈又遥远的光芒。
还有收养了他。
不知道他犯了什么过错,那段时间,那个老头一直被动用私刑。
没有劳动能力的奴隶,只能用来取乐。
最后一刻,他取下了老爷子的手指,不断打磨。
这是唯一能陪同他的东西。
上下翻找,脸上露出焦急之色的他,吸引了旁边某个小女孩的注意。
“给。”
怀中的,那个洁白到发亮的物件,赫然就是。
从递来的手向上看去,污垢的脸下,是一双怯生生的眼眸。
不知为什么,心中好像有点羞恼,一把抢过。
手好冰。
这是她的手。
揣进自己怀中,一群群人都被关在这些车子中,然后一群群人又靠在一起。
不断有死尸,被剔除队伍,扔在野外。
饱餐的野狼,已经开始在争夺地盘了,眼里,只有对火焰的畏惧。
“我叫哈兰,你?”
监狱中,有名字的很少,稍微吞咽一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期望。
或许是这么可爱的人儿,应该有名字?
“芳,我是芳。”
对视一眼,然后靠在一起。
“之前这里的人,站着都坐不下来。”
“现在就只能坐满中间。”
按照常理来说,自己这种昏迷的人,应该早就被抛出车子才对。
“我为什么没有死?”
坦然把自己的疑问提出,在这片天空下,死亡是常态。
“是我妈妈拉着你,说你是她的孩子。”
“那她呢?”
顺着手指看去,路边的野狼又开始啃食了。
“你不会死的。”
自顾自的,来自老头子的教导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需要对方的同意,而是他就打算这么做,而且这是理所当然一样。
听到少年的话语,旁边麻木的人咳嗽一声,咂舌说道。
“我们现在的身体不断开始虚弱,我们都知道,活下去只是奢望,但是希望能倒在离家更近的地方。”
“但是我猜测,这应该是疫病,来自紫荆棘的阴谋。”
开口,就知道谈吐不凡。
“嘿,杰克,你和这些小孩子说什么?生怕他们死的不明白?”
好像是一个女声,就是有点像破风箱,吱呀呀的吹。
这里的大人,似乎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巴罗斯的梦想。
就是那个老头子一直说的,“巴罗斯会来救我们的。”
但是所有的小孩子都不懂,只知道如何活下去而已。
刹那间,感觉中间好像有了空余……旁边的人又挤了进来。
随后一道黑影扔在了路边。
“我们身上的伤口,就已经不一定能支持我们看到故乡了。”
……
剩下的只有死寂。
“算了,小子,我觉得你的希望应该比我大。”
“也不知道现在的巴罗斯还记不记得,野兽军第三骑士团杰克大人呢?”
哈兰听过这个名字……
“你是哈兰的孩子吧,我认识你。”
“不然我们也不会救你了。”
怎么?名字一样?!
少年的瞳孔随着那个名字开始放大,还想继续问道,不料被打断了。
“屁,你就一个记名的,还不如记我,我可是正规的汉斯仓库管理员妮娜。”
好像被戳破了谎言,车内竟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又引动一道道咳嗽。
只是,他们在讲到过去的“光辉事迹”的时候,芳悄悄的竖起了耳朵。
没有打算进行承诺,也没有打算记录,既然终点都是一致的,那么长短也无所谓吧。
蜷缩着,努力保留余温,然后暖着芳的手。
“你慢慢听,我先歇一会儿。”
车队从前天晚上就已经出发了,没有分批次,而是一起运输。
护卫的军队却出奇的厚重和严实,手下用长矛进去剔除那些死物。
心中的猜测被验实了,对于生病只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难受和口渴。
看着火光下映照着熟睡的脸庞,哈兰心中想到。
至少让我走在她前面好了。
她总是倔强的记录下他们的名字和故事,每当哈兰不在意的取笑的时候,总是会被提醒,对方正式的名字。
“三年前的那一次大战,我们接受命令进行迂回,但是后续的停战指令没有收到。”
“然后我们就被他们包围、收押进监狱了。”
说到这个,还是止不住的惋惜,也不知道是怨恨没有接收到命令,还是说其他。
“小子,你过来一下,我在这里。”
不知道这个杰克有什么念想,但是他认出来自己,说明还是有可能知道自己身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