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是在贵阳飞往京市的飞机上认识的陆绪。
彼时的南木刚刚结束贵州五年的支教生涯,经历了三个小时坑坑洼洼颠簸的山道,两个小时弯弯曲曲的县道,一个多小时的高速,拖着重感冒后疲惫沉缓的身体,一脑门虚汗把自己像猫摊饼一样安置好,旁边坐着的就是陆绪。
不过当时的南木身体沉滞、大脑昏晕,根本没注意到邻座的帅哥,带上眼罩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
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坐在一个舒适的红皮沙发上,是个候机室,空间宽敞明亮,光线从窗口落进来,原木地板展现出温暖的色泽和纹路,门口立着一个【vip休闲区】标识,窗外,宽阔的停机坪上停着的客机正在与登机通道接驳。
南木下意识的触摸着手底的沙发,看着眼前清晰的一切,如果自己是清醒的,那么应该在贵阳飞往京市的飞机上,而不是候机室。
盯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南木懵了,精修的指甲上手工绘制着精美的图案,这不是自己的手!
常年执笔打字的指甲不是这样,似要验证某种不可思议,南木从手边的包里摸出一只陌生的手机,随手输入自己常用的解锁密码,尽然打开了?!
打开相机功能,看着里面的那张面孔,是自己模样,却又不是自己,栗色的短发,精致的妆容,却不是自己那张清汤挂面还总顶着黑眼圈的脸,南木皱着眉头扯了扯自己的腮帮子,痛感传来,镜头里的女孩同样揪着腮帮子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南木:……
老天爷你可别开玩笑了,她写穿越不代表自己喜欢穿越?!
“南姐,收拾一下,我们该登机了。”门口进来个一身运动服,扎着丸子头的姑娘。
那姑娘看见南木盯着手机里的自己看个不停,翻了个白眼,熟稔的调侃,“南姐是最靓天后,360度无死角纯天然大美人,不用再看了,要登机了,快走吧。”说着熟练的摸出口罩墨镜帮南木一一带妥。
【由上海飞往LS的C航1414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各位旅客到11号登机口登机】
1414?11号登机口?这么奇怪的航班号,是数字的巧合?还是现实投影的梦境?
南木起身跟在丸子头姑娘身后,姑娘熟练的办妥登机手续。在登机途中,丸子头不停的在说,这次公益汇演如何如何重要,是国家首次在藏地组织的大型公益演出,邀请的歌手艺人不止要大众影响力max级别,最关键的是全员无黑历史,我们提前一个星期过去,也好先适应一下高原气候巴拉巴拉。
南木听得浑浑噩噩,要知道她没记错的话,刚刚才经历了一遍登机,是贵阳到京市的航班。
但现在,她又一次登机了,登机通道同样是一个长长的长方体走廊,通道的拐角都见鬼的一致,坐在熟悉的座位号上,南木如同身处倒带重播的悬疑电影中,浸出了一身冷汗。
神经错乱?诡异梦境?南木心慌意乱,额头冒汗。
“南姐,头疼啊?”丸子头姑娘发现了自家艺人身体不适,关心道。
“嗯…,有点累,睡一下就好。”南木长吁口气,心想说不定在梦中睡着,在现实就醒了。
丸子头一副懂了的神情,利索的往南木耳朵上罩了一副耳麦。
耳麦里传来阵阵舒缓的音乐,意外好听却曲调陌生,南木僵直的身体在音乐中渐渐放松下来,心想梦里遇上个如此贴心的姑娘,总归是好梦。
在飞机特有的起伏中,南木迷迷蒙蒙浑浑霍霍,不知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也不知自己是醒着,还是梦游,因为身体是一种漂浮失重状态,耳边却清晰的传来优美却陌生的歌曲。
在迷蒙中,机舱内暗了下来,座位前的显示器却打开了,好像空乘把遮光板关上开始放电影。
南木是在一阵隔着音乐的尖叫声和强烈的失重感中惊醒的,旁边的姑娘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一边朝她大声的喊着什么,一边惊慌的伸过手来,一把拉起遮光板!
适应刺眼的光线,南木看清了窗外,才发现山峰是那样令人可怕地近在咫尺,它线条清晰凌厉的迎面扑来!!!
飞机却被陡然拉高机头!
南木猛地睁开眼睛!心脏剧烈跳动!心口紧缩到有种胃痉挛的错觉,她发现自己正在重重的喘气,浑身紧绷,手指还无意识的紧紧攥着安全带,直到意识恢复,才慢慢松手,出了一身的黏腻冷汗。
盯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南木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这梦太真实了。
机舱里昏暗安静,遮光板严严实实,飞机下降特有的失重感令南木极度不适,她刷的一把拉开遮光板。
南木想起了梦中的那个姑娘,梦境的最后时刻,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恐惧,那双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当时手部传来的痛觉太真实了,真实到南木泪流满面。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事。”南木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开口才感觉喉咙干涩,像发烧后遗症。
旁边的人递来一瓶未开封的水,
“你要有哪里不舒服及时找空乘...飞机上会有紧急常备药。”
南木这才发现旁边坐了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面容英俊,眉眼深邃,略带关切的看了自己一眼。
“谢谢。”南木抹了抹满脸泪痕,接过水尴尬道谢。
“不客气。”男人声音低沉,自带磁性,异常好听。顿了一下,出于礼貌,那男人又问了句,“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南木回想起刚刚的梦境,仍然心有余悸。
“……”男人没再说话,轻微点了一下头就转回了视线。
南木还陷于慌乱的余韵中,手指轻颤着,只好两手捧着水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噩梦的后遗症是浑身脱力,太阳穴针扎似的一胀一胀的疼,她按揉太阳穴的时候,发现头发一缕缕的汗湿在额头上,想来自己看上去确实“吓人”。
在海市经停换乘时,南木才发现邻座的那个帅哥也穿着黑色Sofitte棒球服外套。
和她身上穿的完全一样,宛若情侣装。
南木怀着中了八百块的窃喜,些许尴尬的点头微笑。
帅哥微微颔首,视线停留不超过三秒,又转回手里的平板上。
当然,南木的淑女人设只维持到她坐下的那一刻。
正当她在座椅里又瘫成一张猫饼时,就看到过道里姗姗来迟的时髦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