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002年6月26日夜、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三。
可是对于报名参加今年选秀的几十名球员来说,今天就是决定命运的定盘星夜,享受一夜暴富的狂喜,或是接受无人问津的失落。
是天堂,也是地狱。
穿上一身与流行的街头宽大风格截然不同的修身黑色西装,系上黑色窄边领带,将留了快五年的锅盖头换成干练清爽的U发型,吴狄以小绿屋首位被邀请球员的身份来带今晚选秀大会的举办地,纽约麦迪逊花园广场。
没有人知道吴狄做出前来选秀大会的现场这个决定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挣扎、不甘与绝望。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到现场的吴狄相比过去,气质上有了很大的不同:褪去了不少轻狂的神采飞扬,多了几分凝重与沉稳。
吴狄不愿意自己失去青春的张扬与个性,可种族歧视事件让他明白,很多时候,单凭自己的力量,真的无法改变什么,只能选择顺从。
“嘿,吴狄,等等我!”
正在吴狄一行人准备入场时,鲍勃·迪伦大声呼喊着跑过来。
穿着复古风格的花格子西装,头戴一顶黑色圆顶礼帽,鲍勃·迪伦看上去距离开演唱会就只差一把吉他了。
“该死的,我的司机把我送到车站里去了,让我一个老头子走上来,他怎么忍心!幸运的是,还好我没有迟到,哈哈哈哈……”
吴狄有些惊喜,不敢相信地问:“迪伦先生,您这是……”
鲍勃·迪伦抬头看着吴狄:“还是叫我鲍勃吧!吴狄,今天可是你的人生大日子,不知我是否有幸亲眼见证呢?”
鲍勃·迪伦的话让吴狄感到歉然:“抱歉,鲍勃,因为那些事,我恐怕不会在前三被选中了……”
“我知道,”鲍勃·迪伦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大卫已经告诉我了,这也是我必须出席的理由之一。”
是的,鲍勃·迪伦来到选秀大会现场,还是接受联盟总裁斯特恩的邀请。
斯特恩邀请鲍勃·迪伦的原因并不简单:某些球队操纵种族歧视事件让联盟方面也很被动,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吴狄转达联盟官方对他的支持与信任。
鲍勃·迪伦的出现顿时引发轰动,四处都有人举着相机拍照,闪光灯亮成一片。
“来,跟着我,看这边,微笑,挥手,好,看那边,微笑,挥手,不要停,对,再转30度,很好,微笑……”
就在鲍勃·迪伦带着吴狄谋杀现场记者的胶卷的时候,杰弗里斯也走进会场,并一眼看见了身处聚光灯焦点的吴狄。
杰弗里斯正想上前打招呼,却被友人一把拉住了:“别去,贾里德,那个砸种(Bastard)只会跟白人玩,你也想当跪舔白人的狗吗?”
时至今日,不少黑人依然敌视吴狄,哪怕明知道他也有黑人的血统。
杰弗里斯沉默片刻,忽然觉得双脚重逾千斤,最后还是放弃想法回到座位上,长长叹一口气。
吴狄当然也看到了杰弗里斯,有那么一瞬间,吴狄也期待杰弗里斯会无惧周遭,公开表达对自己的支持。
只可惜,这个曾经同进共退亲密无间的队友还是选择沉默不语,吴狄没有生气,更没有恨,只是感到些许遗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心甘情愿或无可奈何,没有是非对错,做出决定并勇担后果就好。”
之后,还有好几个关系不错的球员陆续进场,无一例外,他们都选择目不斜视地从吴狄身边经过,就好像吴狄完全不存在一般。
“嘿哟,嘿!嘿哟,嘿!”
就在吴狄暗自失落时,吴狄看到巴恩斯和加祖里奇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两人在旁人的审视中穿过,不顾那些敌意的目光,一人给吴狄一记大大的拥抱。
“加油,十八岁先生!”“我们会为你欢呼的啊!”
两人各自在吴狄的左右臂膀上捶了一下,又晃晃悠悠地走开了。
特勒姆好奇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巴恩斯:“他们是荷兰人加祖里奇和……?”
“马特·巴恩斯,他俩是UCLA队友,”
“你们认识了多久?”
“昨晚刚认识的,马特是康纳·亨利的弟子,”
“哈哈哈,好,他们对你挺仗义的嘛!”
“算是臭味相投吧!”
特勒姆收回目光,眼睛微眯:“有两个能够为你出头的朋友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好好珍惜吧!”
吴狄并没有听出特勒姆言语中包含的深意,而是深吸一口气,正襟危坐,面色也变得严肃:
全场灯光熄灭,选秀大会即将开始,对于吴狄的真正考验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