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终究都成空了,一切努力与准备都化作大灾中的尘灰。
“没有水,没有食物……”祖殊吹着冷风,顺着风向而行。
月上中天,大漠中只有单调的如泣似诉的呜呜声,皎洁的月色中,远方枯树模模糊糊,扭曲而诡异,竟让祖殊觉得背后有些冷嗖嗖的。
他是一个不畏鬼神的人,打小老师就在告诉他,一切非凡皆因争渡,可敬而不可惧,所谓的不可思议只是在路上多走几步与少走几步的区别罢了。
祖殊也一直对此不以为意,可在经历过大灾后,见过那么多人在前人遗留下惨烈而卑微的死去,他心中还是不免翻涌。
他揉了揉眉心,在黑夜中,清冷的月光洒落,他的手指与额头间恍惚闪过一道紫色的光影。
“现世的术者沦落至今,在整个牧州为人所知的三境都已屈指可数,能破第三境入第四境彼岸的更是早已在百年前绝迹。”
“无数宗派的古迹被轻易挖掘,祖殊没想到秘境中的隐世山门竟然还能藏有如此可怕的凶险,并未随着上古被写进史书而沉寂。”
他慢步走着,梳理着一些杂乱的思绪。
虽然这一次九死一生,队友无一幸存,但祖殊并非一无所获。
在秘境中时,他发现自身体内的业力相比在外界更为活跃,无论是术的运转还是业力的调动都更为轻松。
整个秘境中似乎都弥漫着某种独特的意蕴,一呼一吸之间随空气灌入肉身,渗入经脉,竟隐隐间勾连起全身的业力与混沌的精神,欲要运转出另外一种途径。
但祖殊的扶阳全术已经几乎成为了他的机体本能,且精神虽混沌,但观星之门也已经隐约浮现,精神将化元神,只要他不愿意,秘境中稀薄的意蕴对他的影响几近于无。
他不禁想到了在意识昏沉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
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束冲上了黑沉沉的苍穹,像是一道无匹的刀光撕开了天幕。
刹那间整个秘境颤动,青光如天海,从天空的裂缝中倾压灌入深不见底的黑渊,宛如一道无边的万丈光墙,将整个秘境世界都一分为二。
溅落出的光点都如倾盆大雨,却比羽箭更利,刺破空气发出咻咻的爆鸣声,将山石扎成了筛子,就连嘶吼着在蒸腾的紫雾间跳跃奔腾的狰狞黑影都被一头头射落爆散开来,散落的残肢几乎在地面铺出一层黑泥。
生死危机间,他恍惚看见似有一人从天海中冲出,身形虚幻却如一轮炽阳激射出耀眼的神芒,无比的强大且超凡,如神似魔。
然而如此强大的光影,却在下一刻发出一声不甘长叹,而后炽阳从长空坠落,人影带着千百丈长的光焰砸入深渊中,像是流星般璀璨而短暂。
天地再一次震动,发出轰鸣天翻地覆。
人影仿佛牵动着方秘境天地,随着他的陨落,一切都在崩碎和消亡,天地同悲。
就连匆忙逃命的祖殊都在那一瞬心中升起莫名的悲哀和苦痛,被弥漫秘境的意蕴影响,心中像是被挖掉了一块,感到精神空乏,险些流下泪来。
好在只是一息间,扶阳全术运转,汹涌的业力冲散了不适感。但因为这短暂的停滞,他还是被一块不知从何方飞来的山石砸中,横飞出去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