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快杀青了,你呢?你也快了吧?”尹紫问道。
景为点了点头:“快了。”
尹紫眼里有了期待的光芒:“那旅行呢?我们还能去旅行吗?咱们去偏远的地方,他还能跟踪到我们吗?”
景欲言又止,想了想,顿了顿,清了清嗓说:“紫,旅行的事情咱们先放一放,等过一段时间吧。”
“你还是怕他跟踪咱们是吗?”
景为点了点头。
尹紫沉默了,低垂着眼眸,长睫毛微微颤动着,沉默一瞬后她抬眸才看到景为的脸色并不比她好上许多,她便笑着说:“其实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儿,最近又有几个剧本找我,我看好了其中一个,本来还担心跟旅行冲突就接不了,这一下正好两全其美了。”
景为此刻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太聪明又太体贴,连他接下来说不出口的话也替他说了。
“接下来我会很忙很忙,所以呢,我没时间过去看你。”
景为微笑着点头,鼻头却开始酸涩。
“你呢?你应该也会很忙吧?是不是也没时间过来看我?”
景为点了点头。
尹紫笑笑然后翻出了上次他拍的那些照片说:“没关系,我把这些照片都印出来贴在房间里,就好像你无时无刻都陪在我身边一样。”
……
《今夕何夕》的杀青宴上,景为一直刻意避开黎依娜,为了以防万一,他连酒都只喝了几口,便和梁艺馨匆匆离去。
梁艺馨递给他一瓶水,他想也没想地喝了下去。
刚到地下车库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眼前越来越模糊,胳膊搭在梁艺馨肩头上说:“快带我上车。”
景为突如其来地倒在她身上,梁艺馨差点没有撑住,但见他浑身无力,顿时六神无主:“为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梁艺馨费力地架着已经快要昏过去的景为,她行动越来越吃力,身边经过一个路人问她:“需要帮忙吗?”
梁艺馨点点头,“你能帮我把他扶到那边的车上吗?”
……
景为做了一个梦,梦见在横店的后山上,尹紫打开了一个蝴蝶笼,那些五颜六色的蝴蝶争先恐后从笼里飞了出来,扇着翅膀向夕阳飞去。
尹紫笑着问他:“你知道这些蝴蝶代表什么吗?”
景为笑着点点头:“代表着你的爱,你对我的爱。”
尹紫笑了笑却摇着头说:“不对,景为,这些蝴蝶代表着我的梦想,对不起,我不能爱你了,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能飞了。”
胸口像被压了块巨石,重得他喘不过气来,他重重地呼吸了几口气才睁开疲惫的双眼。
胸口真像被压了块巨石,他垂下眼眸往下一看,顿时寒意从脚底渗入了骨髓。
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方天翔和他的手下正坐在对面邪笑着看着自己。黎依娜趴在他的身上,他只穿了一条短裤,而黎依娜则只穿了内衣裤。
“醒了?”方天翔坐在对面抽着雪茄十分惬意地问道。
反应过来的景为一骨碌地坐起来推开了黎依娜,而她好像还处于昏迷之中。
“方天翔!你这样是犯法的!”
“哦?犯法?”方天翔饶有兴致地看着景为,然后缓缓说道:“昨晚上你在她身上奋战的时候,怎么不说犯法呢?”
“你血口喷人!我不会做这种事!”景为的愤怒燃烧着身体里的寒冰,冰火两重感受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白皙的脸颊已经被血色代替,他双眼圆睁,瞳孔中闪烁着愤怒与不可置信的光芒,直视着对方,仿佛要用眼神穿透那虚假的指控。
方天翔勾嘴一笑,动了动手指,站在他背后的手下立马将平板上赤身裸体在床上激昂奋战的画面呈现在他面前。
景为仔细盯着屏幕里的两人,当他看清了自己和黎依娜的脸时,只觉得心里有东西正轰隆隆地倒塌。
他的四肢和躯干逐渐失去了知觉,大脑也停止了运转,只有神经还能感受到寒意,肌肉不受控制地发抖。
方天翔见到景为的落魄样十分满意,他走近景为,捏着他的下巴,戏弄意味十足地说:“你拥有我的秘密,我拥有你的秘密,这样——才算公平!管好你的嘴,我的事你要敢抖落半句,我也不妨让全世界一起来欣赏一下你在床上的雄姿!”
随即,方天翔示意手下将黎依娜带离了酒店。
景为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被人换了,他迅速摘下那枚偷梁换柱的戒指扔到了地上,接着又在床上、沙发上、床头柜……等等地方疯狂地翻找那枚刻着“Z”的戒指。
可是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越来越着急,眼泪就那么不听话地滚落下来。
他找啊找,找啊找,嘴里念念有词:“不会丢的,不会丢的。”
可是他把床垫掀了个个儿都没有找到那枚戒指,可他依旧不相信它就那么不见了,不相信他睡了一会儿,它就不见了。
他继续翻找着,连垃圾桶也不放过,房间里的垃圾桶没有,他去洗手间的垃圾桶翻找,将一堆污秽物倒出来后,终于听到金属落地的清脆声。
他喜极而泣地翻开垃圾,果然看到了那枚刻着“Z”的戒指。
他收敛起泪水,失而复得的笑容绽放在唇边,他小心翼翼地用肥皂水刷洗着戒指,生怕它被玷污了一点点。
天还未亮,景为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回去以后他在酒店的浴缸里一直泡着,直到梁艺馨来找来的时候,他还在浴缸里怔怔出神。
梁艺馨背靠着浴室门外,着急地问:“为哥,你怎么了?怎么电话关机?今天下午要出席一个活动你忘了吗?你是身体还不舒服吗?”
梁艺馨问了很多遍,景为都没有反应。
她忍不住敲起了浴室的门:“为哥!为哥!你还好吗?”
“梁—艺—馨。”景为终于说话了,只是嗓音格外沙哑,像是被刀子割了喉咙的沙哑。
“哎!为哥!我在,我在!”
“昨晚是你给我喝的水!”
梁艺馨想了想,点了点头:“是我!”
“你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我、我就饭店门口的小卖部买的,对、对不起为哥,我昨天出门的时候没有提前备好,所以——才临时去外面买的。”
“你喝了吗?”
“我没、没。”
“我晕了过后发生了什么?”
“你晕了过后?哦——当时我扛不动你,就让一个路人帮着一起将你送上了车,帮咱们那人是医生,给你检查了下情况说得去医院。”
“然后呢?你没有一起吗?”
“我、我、我一起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肚子疼,一直拉肚子,到了医院还是那个医生陪着你去看的病。”
“后来呢?”
“后来,等我蹲完厕所回来你都已经走了。”
“谁告诉你我走了?”
“不是你吗?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已经离开医院回酒店休息了,让我自己打车回去。”
景为闭着眼,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梁艺馨,我从前有没有单独扔下你独自离开过?”
“没、没有。”
“……”
“为哥,为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被解雇了。”
“啊?为哥!我、我、我犯什么错了,您要解雇我?难道就因为我拉肚子没有照顾好您吗?那拉肚子也不是我能控制得呀!我、我、我冤啊!”
“出去。”
“为哥——”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