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鬼校里，万俟轩的能力，好像还挺强的。

我也就放大地图，双击了那个黑点，下一秒，我眼一花，场景一变，就发现自己到了某处走廊，正站在一个女同学面前。

漆黑的夜色里，昏暗的走廊中，只有不远处一个教室的灯光开着，隐约照亮了女生。女生低着头，长长的黑发垂下来，完全挡住了脸，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走近一些，还在寻思怎么跟她打招呼呢，她却突然抬起头，拨开脸上的头发，露出头发遮掩下，光滑如鸡蛋、没有五官的脸。我吓了一跳，默念几句“我是最强”，才算缓了过来。

“万俟？”无脸女生没有五官，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发声的。总之，她似乎感觉到我了。

“你……觉得这学校很恐怖吗？”

我边念着提示，边揣摩万俟应该用什么语气说这句话。他这个时候，应该是终于遇到同类的欣喜吧？他终于不是孤单一人了。

无脸女自嘲地笑出了声。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那你觉得，我的脸恐怖吗？”

她话音落地时，不远处教室的灯开始一闪一闪，让她忽明忽暗。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鸟的怪叫，还有凭空呼啸的风声。清晰的脚步声自我背后传来，当啷一声，不知道什么金属掉在地上，远远的某处，似乎传来幽幽的抽泣声。

如果不是浮在我眼前的对话框，我不会心大到当着她的面直接回头看。我真觉得这挺恐怖的。不过，身后什么都没有，估计这只是她出场的背景音。

“我也是鬼。”

我念出万俟的台词，顺便在心里补充了两句——还是圣夜学园的战力天花板，整个鬼校的控制者。这么一想，万俟甚至还有点幸运。

无脸女孩叹了口气。

“是啊，大家都是鬼，都爱这个鬼校。”

“我以前多爱这张脸啊。我觉得想要这样一张脸的我简直是吓人的天才，对着别人撩开头发是我最兴奋的时候。我从前，是那样喜欢着这里，喜欢着自己，又怎么会觉得恐怖呢？”

“所有人都不觉得这里恐怖，这就是这学校唯一恐怖的地方。”万俟轩说。

无脸女孩苦笑一声。

“我现在觉得了。”

“那你现在需要帮助吗？”万俟轩问。

无脸女孩摇了摇头。

“我会去找她。她看到了为她安排的生日会，心情会好的。我不能顶着这张脸。”

“对她来说，这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你的脸会回来的。”

万俟试图安慰她。

“然后呢？继续在这鬼地方上学？”无脸女孩反问道。

我看着空中连续出现的省略号，估摸着这应该是一段沉默。

“我有个想法。她之前不是让你变其他鬼，失败了吗？”无脸女孩说。

“但是纪夜让她制定规则，再让我晋升变强，成功了。她这种失败，是能绕过去的。”万俟轩说。

“或许是因为我们能抵抗她的能力，她才会失败。”

“光是能抵抗她，不够的。我还在寻找她的弱点。”万俟轩说。

无脸女孩抬起手来，拍了拍我。她的手穿了过去，不过我确实感觉被拍了。

“那就让我来找吧。反正我也不想再顶着这样的脸担惊受怕了。”

“你想……”

万俟轩说这句话的语气，应该很复杂。

“我想实验她能力的边界。我去求她本人，把我变成其他样子。我想知道她是一定会在我们这样的人身上失败，还是可以成功。如果她是一定会失败，我们就更有底气了。”无脸女孩说。

“那如果成功了呢？”万俟轩问。

女孩轻笑一声。

“这个班，不都是她成功后的结果吗？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她的身影像沙一样风化散落，一阵风吹过，便消散得无影无踪。我还在愣神，天色一下亮了起来，黑夜几秒钟就转成白天。我这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