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还留了东西给你。”
“曾儿,去,帮爷爷把桌子上的那个包袱拿来。”
一直在隔壁偷听的男孩,漏了个头,虽然听不懂爷爷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乖巧的应了一声。
不多时江晓拿着包袱走了出来。
江晓感觉手中的包袱很重,重的让江晓走不动路,只能依靠在一处巷子里,狠狠的喘息着,强忍的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颤抖的手,将包袱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木雕和一封信。
看到木雕的一刹那江晓整个人愣住了,无尽的悲伤顺着眼泪流了出来。
是父亲母亲的木雕,只见男人眉宇间流露出与江晓相似的英气,腰上配着把长剑;女子眼神温柔如水地注视着前方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
虽然对父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看到木雕的一瞬间,来自血脉的熟悉感还是让江晓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抚摸着木雕上精湛的刻痕,脑海中浮现着熟悉苍老容颜的老者,慈祥的笑着,一刀一刀的雕刻,不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但一想到那孩子在拿到这份礼物时的喜悦表情,不禁也是开怀的笑了起来,身旁孝顺的儿子还会无奈的看着,想要劝一下自己的父亲好好休息。
一滴一滴的泪,落在了木雕上,老人家想要雕刻出少年的父母陪伴着他,但却少了对少年最重要的两位亲人。
少年不停的擦拭着脸上的泪,肩膀颤抖的抽泣着。
路过小巷喜悦的人们,看到少年的抽泣,纷纷露出奇怪的神情,走了。
世间多少的苦难与悲伤,旁人又怎能懂得知晓,最后,所有的悲痛也只能化作泪水,一人独自品尝。
我们或许有家人分享痛苦喜悦,但少年的痛苦却无人能与他承担,只能独自一人。
江晓狠狠的抹了一把,擦了擦手,不想弄脏了那封信。
小心的将信展开,看到上面的字:
“嗯,是江晓吗?我是爷爷啊,爷爷不认得字,就让老黄帮我写下这些。”
“虽然你这小子,不知道去哪了。但爷爷总觉得你啊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如果你能拿到这封信,那就说明爷爷赌对了。”
“如果你没能拿到这封信的话,爷爷想跟你说句‘对不起’,是爷爷没有保护好你。”
“哈哈,不说这么不吉利的事了。”
“小江啊,爷爷活了大半辈子,也算值了。可你不一样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你的父母啊,那都是很了不起厉害的人呢。虽然他们俩不在你身边,但他们和爷爷都觉得你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所以,没事的。不管你遇到什么都要挺过去啊。”
“爷爷永远都不会怪你的,你李叔也不会。”
“嗯......人生路远,好好保重啊。一定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不想被打湿的信还是被弄脏了,字迹变得模糊,少年哽咽着,不停地低语着。
......
傍晚,天际被落日的余晖染成淡金与夜幕的淡紫色交融在一起。
契城后山的一处山坡上,俩座坟包紧紧的挨在一起,周围零零散散的洒落了些供奉的祭品和纸灰。
雪落在上面,像是要掩盖逝者的哀伤和眷恋。
远处小雪踢着脚边的雪,神情有些担心的看着远处坐在坟前的少年。
哥哥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哭过了。让小雪很担心,跟了过来。
脚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女孩很喜欢这件哥哥送给自己的礼物。
想着,哥哥回来后抱着自己说了句对不起,让小雪很慌张,女孩不明白哥哥是怎么了,但即使是哥哥做了什么坏事小雪也会原谅的。
其实小雪一直都能感受到哥哥身上有种压抑的伤感,让女孩很担心,但现在哥哥好像变好了。
小雪就很开心。
江晓静静的坐在坟前,手里拿着酒,默默的喝着。
看着眼前的景象,万千言语,皆化作无言。
听到背后传来烟花声,契城欢度佳节的人们,点燃了新一年的号角。
璀璨的烟火在美丽的夜幕中绽开,如一朵朵绚丽的花朵开在了少年的瞳孔中。
‘爷爷,我今年又长了一岁呢。’
少年默默的磕了一个头,起身将酒洒在雪中。
“小雪走了。”
“嗯。”
江晓牵着乖巧的小雪,默默的走着,恍惚间,回头看了眼故去的亲人。
那里模糊间有一个有些混里混气的青年,眉眼含笑,有些慈祥,举着手中的酒壶,向江晓敬来,无言的一句‘一路走好。’
少年嘴角微起,点头道“会的。”
有风吹来,不再寒冷,有些温暖,带着花气的酒香,让人陶醉。
......
城主府中,阁楼。
萧子义跪在宇文皓的身前,恭敬的禀告道:“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难民的瘟疫是黄帮的人下的毒,只要用解瘴丹配水给难民服用就可以了。”
“只是城中余粮不足,恐怕无法养活这么多人。”
宇文皓默默的听着,威严的冷声道:“把那些商会的粮食全部征收,然后,杀人!”
宇文皓静静的看着城中烟火绚烂,眼中的杀意如波涛般汹涌。
萧子义听到,身子一颤,“属下遵命。”
......
一年一度的羽仙节中,一个美好的夜晚下。
有的人在城防司的枪锋下瑟瑟发抖不敢反抗,看着他们将粮食拖走。
有的人在刑罚司的刀光中,惨叫的倒下,鲜血遍地。
有的人终于进入城内,喝过救命的药水后,吃着城主大人发下来的粮食和自己仅存的亲人相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