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看到江晓自己来,也就只能拄着拐杖走到一边坐了下来,慈爱的看着江晓,自己在烙锅前忙碌。面饼都已经做好,只需要沾点油烙就可以,虽然江晓烙的没有李爷爷的好吃,但毕竟是自己做的吃起来不管好不好吃都很有成就感的。
江晓说完一直没见李爷爷搭话,心里想着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回头看了一眼李爷爷,看到李爷爷也在看着自己。
李二这时有些回过神,“嗯,老了不中用,就这点念想了。”
江晓听到点点头,也没有刨根问底。
不过今天李爷爷好像有心想多说点什么,
“江晓,我还没给你说过我以前的事吧?”
江晓听到了,笑着说道:“李爷爷,你想说的话,我听着呢。”
李爷爷笑着,“你啊,小滑头一个。”
江晓边做事边认真的听着,李二闭目酝酿,回想着过去,沧桑的脸上带着几分复杂,开口道:
“我给你讲讲我这酒的故事吧。这酒源于我的一个梦。”
“在梦中我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江湖的侠客。他模样邋遢,身上的伤口流着血,眼神却不见萎靡反而神采奕奕。手里握着刀,疯狂地嘲笑那些不自量的人。我好像看到他杀了很多人,但他眼中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悲伤。”
“他轻声地哼着曲调,朝我走来。将腰上的葫芦拧开,一种我从来没有闻过的酒香弥漫出来,那香味令人痴迷,他喝了一口,看了我一眼将酒递了过来,我稀里糊涂的喝了一口。”李二苍老的脸上露出红润,仿佛再次回忆起了梦中的让他念念不忘的酒香。
“我感觉到梦好像要醒了,连忙问他这酒是怎么酿制的。那个人微微一愣,但也是告诉了我。”
“在我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梦的时候,没想到我按照那酿制方法居然真的成功了。只是少了几分梦中的味道,变得有些平淡了。”
“我努力了半辈子也没有再酿出梦中那酒的滋味。”说完脸上浮现出说不清的寂寥和遗憾。
许是将心中的郁闷借着故事讲出来,心情好了许多。李二抬头看了眼江晓烧好的饼,笑着提醒道:“你的饼再不吃可就凉了哦。”
江晓这才反应过来,不小心把饼给忘了。
这才拿起烙好的饼咬了一口,温度刚刚好,还挺好吃的。
李二看江晓大口大口吃饼的样子,知道这小子是真饿了,也真难为他听我这老头讲半天。
看着江晓将手里的饼吃完又将另一块饼不舍又小心的收了起来,李二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给江晓倒了杯水。
看着江晓突发奇想。笑着问道:“江晓,想不想跟老头子我学学酿酒的手艺啊?”
江晓看着李爷爷奇怪的问道“李叔不学吗?”
“那憨子给他喝行。”李二想到那不争气的儿子,生气道。
“那李爷爷愿意教,江晓一定认真学。”江晓笑着答道。
“行,好啊。哈哈。”
江晓看着李爷爷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人生孤寂,夜色寂静。在这被夜色笼罩的小城,偏僻的小巷里传来,一老一幼的笑声。
......
江晓在李爷爷那里又帮他老人家干了些活,直到李叔卖完饼回来。
偷偷地把俩个饼钱放在桌上,遛了出来,往城南走去。
天空已经看不见太阳的踪迹,明月当空,星星点点,交相辉映。
江晓借着月光,在小道上走着,对于自小在契城长大的江晓而言,这些路早就记在心里了。
在契城,城主府坐落在城东,城北划给各个商会,所以契城最繁华的地段在城东和城中心偏北那片,城南和城西则是城中大部分普通农民居住的地方,也是契城的农业区。
伴随着这几年契城的发展,契城面积也在扩大,把一些以前属于城外的周边区域,划进城内。
江晓来到城南一片荒凉的地方,在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出这片破败的建筑以前是一座小道观,大门的门板已经不知去向,在周围斑驳的树影衬托下,显的有些阴森,如果你说闹鬼都会有人信。
不过对于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三年的江晓,他可以负责的说这里真的没有鬼,如果有那应该也是个好鬼。
江晓走了进去,道观的规模并不大,总共俩个房子,一大一小。正对着门的大房子是用来供奉道家领导的,旁边的偏屋是给道人休息用的。
此时用作供奉的大屋子里已经空空如也,想来不管什么雕塑,画像,还是什么烛台一类的东西,都没有逃过后人的毒手。
江晓踩着杂草,来到小屋前,将俩块不规则一大一小的当做门的木板挪开了小空,身子一矮钻了进去,这俩块木板,是江晓当初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拉来挡风用的,否则冬天啊,下雨的时候晚上就不用睡了。
江晓进来后,又把木块挪了回去。直接趴在几个木板加上一堆干草搭的床上。看着自己修修补补还是能看见稀疏月光的屋顶,脑袋有些昏沉,但思绪不停。
躺在破旧道观的少年,借着斑驳的月光,幻想着遥不可及的梦,有些羡慕也有些惆怅低落。
少年的心绪随着自己的想象起伏着,但像江晓这样的在边境小城为自己温饱都发愁的孩子,显然也只能在脑海里幻想着世界的辽阔。
伴随着对未来未知的向往,少年进入了梦乡。
夜空中云随风飘散着,风吹过树林,引得树影摇曳,惊醒了熟睡的鸟虫,响起了轻微的叫声,仿佛在抗议一般。
梦里的少年,依稀听见了父母的叮咛,眼角有些湿润,紧了紧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