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案发时能及时逃脱，所以刘运和徐可森并没有受到伤害，在刑侦局做了笔录后，便返回工地正常上工。他们都是工地工程工人，但我们达到工地时已是傍晚时分，所以没有去餐馆找他们。在路上询问了好几名工人后，得知他们两人分别在宿舍和工地，于是便分头去找他们谈话。

我让林沐雪和张彤彤去找刘运，而我和陈里昂则负责找徐可森，可是她却不太原意地说。

“张队说这人神神叨叨的，还是你去找他吧，反正你们都是一个德性。”

“我就是想让你也跟我一个德性。”我笑着推她往工地走去。

“别那么多抱怨，快去干活。”

她回头给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和张彤彤离开我们的视线。

我让她们去找满口鬼话的刘运问话，其实并不是故意为难她，而是觉得向徐可森问话能得到更为客观的信息。毕竟，在我的认知连范畴里，鬼是不可能给人造成物理伤害的。可是刘运显然已经认定死者孙潇是被鬼物所杀，很难想像在他口中能了解案当时的情况。

徐可森是个身材矮小的工人，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我来到工地，一眼就认出他了。然而，此刻他并不是在工地干重活，而是坐在工地里低头不语，一副吓破了神的模样，跟他外表的阴沉的气息非常贴合。

我向他道明来意时，他没有太大反应，想必张老虎经常过来找他问过话。相反，工地内的工人却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不时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显然我的到来又再使他成为工人们的言论对象。

“这件事给你造成困扰吗？”我跟他在工地外溜达，并给他递了根烟。

“谢谢，我不抽烟。”他礼貌地宛拒，他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轻声叹气。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才再度开口。

“如果说没有，肯定是骗你的。我之所以到工地上发呆，就是因为不想一个人独处，让自己钻牛角尖。熟识的工友突然被人杀了，怎么说心里也不会好受，更何况当时我跟他的距离是如此的近，我如果当时拉了他一把，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他自责地以双手抹眼角。

“你无须过于自责，就算你留下来帮他，也不见得能改变现状。”我坐在他身旁，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最起码我不会为此而感到自责。”

“或许，你能为他做点事以减轻心中的自责。”

“能告诉我当时的详细情况吗？”他默默点头，向我讲述当晚的情况。

“那天，孙潇为了庆祝自己升职了，就请我和刘运一起去大排档喝酒吃饭。孙潇因为高兴，后来我们就喝多了。孙潇本来还想换地方继续喝酒，但我跟老刘已经喝得东歪西倒了，只想尽快回去休息，好不容易才能拉上他一起回工地宿舍。昨晚我实在喝太多了，走路时双脚就像踩在海棉上一样。老刘也好不到那里，要不是我扶住他，他肯定会直接躺在地上睡觉。所以我就提议走小路回宿舍，因为走大路回工地，最起码要走大半小时，但走小路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到工地。”徐可森叹了口气接着说。

“走小路要经过一片橡树林，橡树林里是一片墓园，听说黑社会杀人后，会把尸体埋到这里，所以里面埋了很多身份不明的尸体。我们晚上一般不会走这条路，但当时我们都喝了很多酒，借酒壮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走到距离墓园大概还有百来米的地方，老刘突然蹲下来呕吐，我跟孙潇就停下来等他。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从墓园的方向走过来。

那个身影看起来走得很慢，但没一会儿就来到距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借助朦胧的月色，我依稀能看清楚对方的样子。虽然她头发零乱且浑身污泥，那是我们之前认识的陪酒女李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