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院子里的树叶就都落光了,鹅毛大雪在一个晚上悄然而至。
第二天早上孩子欣然的在院子里玩起了雪,母亲坐在屋檐下,温柔的注视着孩子,厚重的毛毯盖在她的腿上。
母亲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孩子记忆中母亲的容貌也越来越模糊不清,像是有一团朦胧的雾遮在母亲的脸上。
冬去春来,母亲却卧床不起了,母亲告诉孩子自己只是受了风寒,过个十来天就会好的。
起初孩子信了,可过了两个月后母亲的的病依旧不见好,反倒是身体越来越差,每日咳嗽不断,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
孩子吵着要问清母亲得的是什么病,什么时候才能好,但母亲一直都告诉孩子,自己得的是风寒要不了多久就会好。
孩子听够了这句话,开始讯问别人母亲得的是什么病,可依旧没人告诉孩子母亲得的是什么病。
丫鬟们也不知道孩子的母亲得的是什么病,也不敢多说什么。
时间一个月一个月的过去了,母亲越来越瘦了,有时连续好几天不吃不喝。
在这一年中,院子里除了原有的几个丫鬟,再也没有一个外人来拜访过,除了孩子的姨娘偶尔来过几次。
姨娘每次来的时候,孩子都会被赶出院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门口。
姨娘每次来都会与母亲聊上大半天才会离去,孩子自然不知她们聊的是什么,只是姨娘每次聊完都会带着孩子出去游玩几天,地点不定,原由不一。
母亲扛过了今年的冬天,看见了第三年的春天,可却没能扛过第三年的冬天。
母亲离开那一晚的雪,是孩子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雪了,大到能把他的整个世界淹没。
那一晚一切如往常一样,只是母亲难得的想吃东西了,是一碗云吞,孩子也喜欢吃。
烛光中,母亲把孩子抱在腿上,俩人吃着同一碗云吞。
第二天,孩子在母亲怀抱里醒来,任由孩子怎么呼喊着母亲,也不见母亲醒来。
母亲瘦黄的身体躺在温软的被窝里,可她的手是那么的冷,比外面的雪还要冷。
看着母亲憔悴模糊的面容,孩子放声大哭。
院子里孩子的姨娘像是早早的就知道,他母亲今晚会离开人世,在听到孩子痛哭的那一刹,带着人冲了进来。
孩子在痛哭中,被一个丫鬟抱着离开了屋子。
姨娘趴在床上,紧握着母亲的双手低声痛哭,身后的人一个个沉默不语,屋内的气氛悲伤不已。
那是孩子最后一次见到母亲,可他之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母亲生前最后的面容。
……
“咳咳。”
夏知秋虚弱的睁开了眼,温暖的火焰在他面前舞动,手脚冰冷。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一旁的秦如玥凑了过来,询问道。
“有水吗。”
“有。”
夏知秋接过水囊,刚灌下两口,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肚子,又热又涨,强烈的呕吐感,充斥着胸口,可他什么也吐不出来。
秦如玥轻柔的帮他拍打后背。
“其他人呢?”
夏知秋干呕了几下后,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头沉沉的靠在身后的树干上。
“他们去附近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草药,路上你吐了好几次。”秦如玥给火堆添上新的干柴。
夏知秋抬头看了眼天空,月牙悬挂在头顶,看来已经挺晚的了。
张迁躺在一旁的草皮上,身下垫着顾重霄的外衣,一动不动,微弱的呼吸证明,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冬季夜里的山脉安静极了,火堆驱散了大部分的寒意,虽然这样容易被发现,但为了保全张迁的性命,不得不生火。
不远处的林子里,方鱼七与白苏子两人依托着夜色,小心的穿行在灌木中。
现在的他们就跟夜里的老鼠一样,偷摸前行。
方鱼七拍了拍白苏子的肩膀,小声说道:“老白啊,你说刘师兄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啊。”
“不可能,刘师兄最少是九镜以上的修士,这些散修就算一起上也不可能是刘师兄的对手。”白苏子警惕的观察四周,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
“可这都到半夜了,师兄们还没来找我们。”
方鱼七的有些沮丧,本来这次的任务就不应该是他们这些新门弟子能处理的,也不知道吕师兄现在在干嘛。
白苏子心里也同样不太好受,方鱼七的话并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不是出现意外,早就该跟刘师兄会和了。
“往前再找找看吧,还没有我们就先回去,再做决定。”说罢,白苏子猫着身子往前走。
突然身后的草丛突然晃动一下,方鱼七惊恐的转过身,发现只是被风吹响了而已。
方鱼七探起头左右观望一圈之后,连忙朝着白苏子的方向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