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打量了她一下，腰间挂着的铜牌上“公济笥”三个字让人不敢小觑，连忙恭敬地将她迎了进去。

里长府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品茶，听到仆人的通报他立马起身，去迎接公济笥的人。“哎呦，您可算来了，快快快，坐下谈。”里长将何雨涵引入客厅，两人分宾主落座。老里长挥手让仆人退下，客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玄素大人，无妄镇近日出了些怪事，还请您能出手相助。”

“客套免了，这里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

“大约一个月前镇上开始发生怪事，每当夜晚镇上的家畜就会无故失踪，姑娘们的贞洁也平白无故地丢了，估计还有许多女子因为羞耻没来报官。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被偷走，但后来，镇上的居民居然也无故失踪。”

“失踪的居民，可有什么共同之处？”

里长思索了半天，愣是想不到有什么共同点。

“难道是随便拐人？既然能拐走男女老少并且到现在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怕不是个有点本事的。”何雨涵想着又问：“那些姑娘都是被谁害的，她们都没有看到他的脸吗？”

“她们都说自己一觉醒来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并且确实有独自在家的女子莫名奇妙怀上了，哪怕是让家人在一起睡也不顶用。”

“偷、奸、拐，这些不像是同一个团伙做的，一晚上的时间还是太紧了，就算是同一个团伙做的那那些姑娘还没来报官就被拐了吧。你详细说一说这些事情的发生频率，还有今晚他们会来吗？”

“家畜和东西被偷是天天都有，但女子失贞和人失踪是隔三岔五，没有固定频率。至于今晚……我也不敢保证。”

“捕快们都有些什么收获，你这老头可别跟我说他们是一帮没一点用的饭桶。”

“玄素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镇上的捕快们已经尽力了，可这贼人实在是神出鬼没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他们每晚都会巡逻，但从未发现任何异常。”

“带我去镇上四处走走看看。”

两人走出里长府，何雨涵环视四周，街道干净整洁，房屋俨然，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偶尔几声狗吠打破寂静。何雨涵和里长一同走在石板路上，里长边走边介绍：“这里是镇上的集市，那边是镇上的祠堂，每逢节日大家都会去祭拜。”

夜色渐渐深了，何雨涵下意识地将目光避开月亮，只是看看天空中明亮的一些星星。“里长，回去睡吧，我在这散散步。”

“玄素大人，这会不会太危险了？”里长看着何雨涵腰牌上的“青衣”二字说。

“别看我外貌只是一名弱女子，区区灭掉一个村子还是办得到的。”

里长看到何雨涵的赤色双眼在皎洁的月光下幽幽地冒着红光，又联想到公济笥的行事作风，不禁双腿打颤。“那大人，小的告、告退。”话音未落，他就连忙一路小跑回去了。

“这个老头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被公济笥的人折磨过啊？”何雨涵心里想。何雨涵独自在镇上漫步，夜色中的无妄镇显得格外宁静，树木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阴影。

何雨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血腥味。她睁开眼睛，赤色的瞳孔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光。她从道袍中掏出一叠符箓，狂风刮过，将这些符箓吹往四面八方。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何雨涵轻声细语地念道，如同毛茸茸的兔子在草地上乱梭的稀稀疏疏声。

符箓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它们如同夜空中的星星点缀在无妄镇的各个角落，随后立即消失不见。

“乾方向三个，坤方向一个，坎方向五个……”何雨涵心中念叨。大晚上的除了打更人、捕快，剩下的估计都是恶人，何雨涵便往符箓探知到的有人的方向四处找。

“一更天，夜色浓，锣声起，夜未央。”

“夜凉如水，添衣保暖，护住阳气，远离病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火安全，人人有责。”

“咚！——咚！”

两位打更人从何雨涵身旁走过，何雨涵又掏出两张符箓强硬地塞进他们的嘴里。“唔～大、大人，您这是？”

“晚上要多加小心，最近这里不太太平，这符箓是用来给你们保命的。”

“啊，多谢大人！”打更人们连连鞠躬道谢，随即继续工作去了。“那可真是美人一个，我活了这么久像她这样姿色的女人实在是屈指可数的难见。”

“对，要是她能当我的老婆，我情愿一辈子挨她打。”

“得了吧，瞧你这猪样跟个猪八戒似的，青楼女子都嫌弃。”

“女人谁嫌男儿丑，更何况瞧你这竹竿样，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一看就养不起媳妇儿……”他们有声有笑的谈论了一番，又喊起唱词继续工作了。

“奇怪了，人呢？这里应该有五个人啊？怎么连个捕快都见不到。”何雨涵挠着手臂上的包说，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搓手臂取暖。恼人的蚊子在她的脑袋上嗡嗡的乱喊乱叫，何雨涵不禁烦闷地在脑袋上挥了挥手。

血肉被凿穿的声音从脑袋上传来，大把鲜血滑落在她的头发上将她的黑发染成黑红色，直至流到她满脸血污。她将不住颤抖的右手从头的上方放下来，仔细打量，自己的右手被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刺穿。

何雨涵往上看去，天上有五个不知道是在跳怪异的舞蹈，还是在随风舞动的傀儡在天上用木质的眼珠死死盯着自己。明明它们的眼珠都没有转动，但就是让人诡异地感觉到它们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自己。

傀儡们有着各具特色的恐怖谷面孔，身躯似人非人，它们每个关节的每一次转动都会发出清脆的像似骨折的声音，再配合上它们时刻在做的人类完全做不到的扭曲异常的动作，让人感到十分不适。

傀儡们的嘴巴开开合合，似乎企图想咬到什么。一根根带着泥垢和灰尘的肮脏头发被编织成了带子，到处缠绕在他们的肢体上面，这些头发一直往上延伸，甚至穿过了飘在天上的云朵，直达视野之外的天穹之上。

匕首，它们正在拿匕首从高空上面丢下来攻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