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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暮年一叹

人生的轨迹就像一条早已经被设计好了的蜿蜒曲折的沟渠,生命如流水,跟着看不见的力量随波逐流。似乎可以归结为一种简单的选择,要么忙于生存,要么追赶着死亡。

其实,不择手段的成功是非常残酷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他人。我的龌龊不比别人少,心性也十分贪婪,这种记忆的画面每闪过一次,灵魂随之便受到良知的鞭打,对我而言,那种心灵之痛苦不堪言。

光阴对我们说,蹉跎的不是岁月,而是人心。既然卑劣能带来利益,崇高则牺牲利益,还有多少人会选择崇高?

因此,我讲的故事中不对任何角色做出评判,不对任何时代进行褒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但随着认知的变化,天平的砝码也不断变化。因此,探索优于审判,思想高于结论。

我一直想不清楚世界是因我而存在,还是我因世界而存在;生命在荆棘与坎坷的缝隙中穿行,小心翼翼去奏响欢乐与幸福的乐章;但努力与欲望无法击退痛苦和忧伤,它们总是不厌其烦的纠缠着我,而我却只迷恋于自己的生命意义和他人眼中的成功。

此时,即将进行的是把一个痛苦、幸福,狡诈又愚昧且自作聪明的我毫不保留展现给你们。既不掩饰自己虚伪、贪婪、丑陋与罪恶,也不夸大自己的荣耀、善良和成就。

当然,故事也不缺乏娱乐与悲情,如同麻辣香锅,不单单可以饱腹,还有强烈的勾人魂魄的味道。流年深深,岁月淡淡;时光已逝,默默悠长。每个人都无法用深邃的目光,穿过浮云,看透幻想。当生命的忧伤与彷徨,伴着夕阳,已经流入遥远的沧桑,我依然可以看到清澈的苍穹含笑于头顶之上。

当爱情、自由、追求、财富、荣耀、尊严等那些搅动生命的喧嚣归于平淡,所有的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终将成为记忆的碎片。曾经饱受烈焰燃灼的心灵,早已把生命里澎湃的激情积淀成情感的污垢,让即将告别的世界的生灵又重新回到了懵懵懂懂,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到最初的真实。成熟不是为了走向复杂,而是为了抵达天真。天真的人不代表没见过世界的黑暗,恰恰因为见到过才知道天真的可贵。

我出生在六十年代初,一个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时期。虽是女人,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却经历了种种血雨腥风的历程。一场场奸诈的较量,一个个心机的比拼,一次次嗜血的博弈都让我如履薄冰,害怕出现任何闪失,女人输不起,一输就是一辈子。

我真的成功了吗?平心而论,我十分讨厌这个词汇,因为我不清楚如何满足它。如果说财富等于成功,那么我财富获得靠的不是聪明,也不是知识和智慧,甚至都不是信念和坚持。

关系、诡道和运气是不能缺少的,但一个人只要选择了一次残暴无情之后,便和自己的灵魂渐行渐远。有人说,真正有才华的人,往往会过着精彩潦倒的一生。而我恰恰相反,富有但人生缺乏色彩。那种一望无际的灰暗,让我无法面对自己陌生的灵魂,虽有巨大的财富,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赎回当初抵押的灵魂。

多年前我就来到了国外,是两家知名公司的股东,我甚至早已经没有兴趣听到我的财富增长,因为对我而言它早已经失去了意义。

生活太过肃默坦然让我消失了欲望,无所事事便整天思考宇宙、自然、生命哲学等不着边际的东西,这并不代表与众不同,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活着的理由。

然而,对精神世界过度探索是很危险的事情,一旦迈过那条实线,人生就会滑向虚无主义。正因为我生命之铁手,找不到足够的磁力吸引,生活的轨迹才常常偏离。因此一直在自然死亡和意外死亡,主动死亡及被动死亡中徘徊,我不清楚怎样才能给灵魂一个满意的交代。

虽然我本不恐惧死亡,但却要悲辛所有的亲人都希望我尽快死去。这让我无以言表,其实都是金钱惹的祸。

理解是包容的前提,这似乎也不能怪他们,只因为我太过贪婪,积累了足以掩埋所有亲情的财富。他们每个人,每个家庭似乎都迫切地需要发达,财富早已成为他们唯一的追求,在他们的传统和认知里,只要我死去,他们会自然而然的继承我的遗产。

而我却不这样看,因为我绝不会把所有的财富留给这些不劳而获之徒,因为除了虚荣和挥霍,看不到他们能做出任何对世界有意义的事情。

同时我也十分清楚,如果我的遗嘱让他们失望,就永远不能得到原谅。此时,我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亲情,那遥远的过往已经凝聚成岁月的记忆,历历在目。

那时我们一家老少三代十二口人牢牢地被血缘捆在一起,尽管生活贫困艰辛,但我却过着丰衣足食的公主般的生活,是家庭金字塔的顶峰,享受着无与伦比的特权。最神奇的是这种特权没有遭到家庭任何受压榨者的不满,相反他们每一个人都满心欢喜的享受这种奉献者的快乐。

除父母之外,我有一个爷爷,八个哥哥。他们所有人都把爱倾斜于我,可以说我的快乐往往是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这种幸福的记忆是难以磨灭的。从那时起,血浓于水的亲情认知在我的心里便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