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观海在门口接她。
“杀人的事你何必要来。”
黎水被扶着下了马车“想亲眼看着他死。”这是黎歆的愿望。
聂国公被聂观山打断手脚,让他瘫在床上,感受他母亲,跟他外祖的感受,如今已有些时日了。
黎水原以为这个小舅舅是三人中最和善的,倒是未曾想他动手反而更果断。
“父亲,别说我不孝,当初我守在母亲和外祖床前,如今也守着你。
你可知我从懂事起,便开始埋怨自己,我怨自己的出生让母亲早亡,外祖对我好时我都满怀愧疚。
是你同我说母亲缠绵病榻是因为生下我伤了身体,你同我说过的话,也同阿云说过一遍了是吗?
我的小妹,我的小妹阿云也被你用同样的话,欺骗的自愿入了宫是吗?
她被你骗的入宫自愿喝下毒药,她已经为你的聂家付出了一切了,你还不肯放过她,她那般痛苦的怀下子嗣。
她日日服毒的身体如何能怀上子嗣?你这是要她死,你是要榨干她身上所有的价值。
你真该死前受足这世间千百种酷刑。”
聂观山一边说着,一边在聂国公手上扎着略粗一些的铁针,扎进去不停的搅动。
“你痛吗?阿云,母亲,外祖也这般痛,比你更痛,我也痛,我每日每夜都痛。”
聂观山并不在房间里,而是在空旷的庭中,如今还是冬季,只支了个半封闭的架子让他躺在个竹编床上,被子单薄随意盖在他身上。
床边支着个火炉,不是为了怕他冷,是怕他冻得感受不到痛,这点温度刚好可以让他不至于冷到失去痛觉。
黎水同聂观海一起走近,聂观天站在床边看着聂观山动手,他仔细看着聂国公每一瞬痛苦的表情。
黎水没打扰两人,静静看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往她手上递了一个手炉。
“你怎么又跟来了?”
巳蛇拢了拢她身上的狐绒大氅道“来给你送手炉呀。”
巳蛇带着她到了避风的位置,给她搬了个椅子来。
等聂观山把聂国公折磨了咽了气,黎水嘴角也溢出了一丝血,在黎水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又喷了一口出来,溅到地上还未融化的白雪上,红的刺目。
黎水【我坐这么远,也能怪我?】
小辅【没办法,你要他死,他死了你就得吐血。】
旁边站着的聂观海惊呼出她的名字,黎水这下是真没力气回答了,这次吐血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她只能无力的靠躺在椅子上,闭目缓缓,有只手在她脸上擦了擦,应是巳蛇。
聂观海已经下去唤医师了,聂观天跟聂观山也因着他那声惊呼看了过来。
看到闭着眼睛躺倒在椅子上的黎水,匆匆赶来,嘴里不知道是在询问着谁“怎么回事?”
黎水抓了抓巳蛇的手,睁开眼睛道“小事。人死了,我要走了。”
巳蛇扶着黎水起来,被聂观天拦住“让医师看看。”
“不必了,舅舅且当做是杀人的业障,只是吐了口血,便消了这业障已是极好。”
聂观天只想让黎水看过医师才能知晓是不是她口中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