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的资质真的这么差吗?”
张扬低声喃喃,他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寻常人按部就班就能走通的坦途,对他而言都艰难得仿佛难以逾越的天堑。
数年如一日的苦功才能追上常人随便走走的进度,纵使他寿元无穷,终其一生,或许都在追逐前人的脚步。这样的人生,是他想要追寻的吗?
张扬的迷惘持续了盏茶,暖洋洋的晨光打在他的侧脸。他回过神来,望着井中的自己,眼神清醒而坚定:“前世蝇营狗苟了一辈子,还是满地鸡毛。现在老天给了机会重活一次,还要活成那窝囊样子?”
“系统已经给了最重要、最珍贵的时间,我有无尽的岁月去登上巅峰。十年不能迈过,那就二十年!二十年不得寸进,那就一百年!”
“系统赋我长生,活着终会无敌!”
眸子里倒映着金色的光辉,张扬直起身来,斗志昂扬,感觉浑身充满了动力。
日出东方,金红色的霞光从山头流淌进村落,雄赳赳的大红公鸡横穿街头,身后带着一串毛茸茸的鸡仔,气势昂然得好似威武将军。
见到有人挡路,毫不犹豫地就用尖喙狠狠啄去。
“哎哟,你干嘛。”
张扬不慌不忙地抬脚躲过,来到馄饨摊前的长凳坐下。
“老齐,二两馄饨,不要葱花香菜不要皮,只要肉!”他笑着喊道。
“滚蛋,我看你是不要脸。就一粒肉丸,爱要不要。”
老齐是馄饨摊的摊主,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算辈分也是村中的族老,但平易近人,从来不摆架子。靠着一手山珍馄饨的活计,成了村里两三代人的童年回忆。
老齐并不是他的姓氏,而是他的名。老山氏的人基本都姓张,为了叫人的时候不会混淆,都以名字相称。
不一会,他就打来碗馄饨放下,果然有颗肉丸。
“呐,十文钱。”
“多少?抢钱呢。”张扬用筷子戳起肉丸,“你这肉丸是银子做哒?平时不是两文钱么?”
“肉丸是友情赠送,但是你哥把账记在你头上了。”
老齐从里衣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摊开来放在桌上。张扬只是一瞅,就确认了这龟爬的字迹是张威留的没错,还是那般颐指气使的语气——
“一碗山珍大馄饨,八文钱。叫张扬还。”
见张扬沉默,老齐也是幽幽叹气:“张威天亮前刚从骰子巷出来,看脸色估计又输了个精光。我看他留了欠条后,朝你家的方向盯了好一会儿,看你出来就赶紧走了。”
“我担心他可能又盯上了你们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谢了,老齐。他不会得逞的。”张扬收下欠条,从怀里排出十几个铜板,这原本是他预计一天的伙食钱,“再给我拿四个窝窝,中午我就不回来吃了。”
“你要在山里待一天?”老齐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最近老龟山有些不太平,许多人都遭了妖兽害命。”
“白鹿氏已经在整备战师,准备在入冬前完成两轮上山清剿。最多十日,就会有战使带着协防文书过来。”
“你要不这段时间歇息,等清剿过后,老龟山就清净了。”
“放心吧老齐,我就在最外围转悠,不会冒进。今年入秋得早,我想多砍些柴,过个好年。”
张扬拍拍胸脯咧嘴一笑,逗得老齐不禁莞尔:“你小子!胸肌还没我大,胆量倒是不小。”
“去吧去吧,反正我也只是建议。看你的面相,也不像是个短命鬼。”
张扬吃饭很快,等老齐打包好窝窝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带上食物和斧子,临行前张扬回过头来问:“老齐你还会看相啊?”
老齐笑呵呵地摇摇头:“不会。但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时候得了谁也看不好的怪病,连白鹿氏的神医都束手无策,就在我们都以为你要早夭的时候,是你自己熬了过来。”
“老天爷都收不走的命,又怎么会这样潦草收场。我还在等你一鸣惊人的那天呢。”
最后一句话,老齐像是在自言自语,张扬并没有听到。
他的脚程轻快,盏茶功夫便趟过了十几里的山路,来到老龟山的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