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号?是说我吗?我是病号吗?罗夏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搞不清自己身处何处:“我要喝水……”
一阵脚步声,随后嘴唇上就传来了冰凉的触感,心里翻腾的火气被清凉的水流浇灭。
罗夏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脏兮兮的床榻上,身上盖着同样脏兮兮的棉被。
室内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与其说这里像是病房,更不如说像是屠宰场,光线昏暗,床头的钢制器皿中横七竖八地放着几把手术刀和止血钳,墙角还残留着令人不安的血迹。
“曼达,你捡回来的人醒了,医药费,加上刚刚的那杯水,合起来就算两百镑吧。”
说话者穿着一身白大褂,袖管里没有手臂,取而代之的是两支昆虫类的节肢。他满脸的皱纹像是被刀刻上去的一样,说话的语气中还透着一股生意人特有的精明,感觉更像是商人,而非医生。
“老沙,别这么抠门好吗,一杯水还要收钱吗?”
曼达满脸无奈,她甩了甩齐肩的短发,拍打掉棕色风衣上沾染的泥土,整个人看起来相当干练:“再说了,你也没给他用药啊。”
老沙嘿嘿一笑,笑容像一只狡黠的狐狸:“嫌贵?那就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为什么要送到我这黑诊所里来呢?”
老沙边笑,边给罗夏拆绷带。令人讶异的是,肋间的剑伤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皮肤上甚至连一道伤疤都没有留下。
罗夏虽然醒了,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胸口处仿佛压着一块无形的巨石,四肢麻木,全身动弹不得。
但是罗夏的听力却没有受到影响,从老沙和曼达的对话中,罗夏慢慢拼凑出自己昏迷不醒时的经历。
曼达是个走私商贩,为了躲避缉私队,抄小路钻树林,结果却误入战场。
一般人见到这种场景,恐怕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但胆小的人绝对干不了走私这行。曼达本想看看战场上有没有遗留的值钱物件,结果却在死尸堆之间,发现了还在喘气的罗夏。
本着救人一命的原则,曼达把还剩一口气的罗夏带回了港城。由于曼达身上还背着缉私署的通缉令,自然进不了正规医院,只能把罗夏送进黑诊所里。
曼达伸出手,在罗夏眼前晃了晃:“诶?你醒了?你叫什么?家住哪儿?”罗夏张了张嘴,声带感到一阵刺痛,但还在还能发声:“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罗夏本以为这样说话会被当成神经病,结果老沙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你说你救他干什么呢?城外每天都有被施了脑残咒的人,你救得过来吗?”
曼达耸耸肩:“我乐意。”
眼前的这个世界,十分透着十二分不对劲。
我为什么会穿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战斗是因为什么而打响?
“咚咚咚!”
玄关处爆发出巨响,有人在敲门,力度之大,大有把门拆下来的架势。
“开门!治安检查!”
老沙皱起眉头,走到门前,铁栅栏门外,是几个身穿三色宪警制服的壮汉。
“里面在做手术,不方便开门。”
宪警队长和老沙似乎很熟,他冷哼一声:“手术?我看是生意吧。”
老沙及时地把几枚银币放在宪警队长手里,见宪警们不为所动,老沙又咬咬牙,又掏出几张钞票,塞在另外两名队员手中。
宪警队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上面下了命令,说是帝国军在城外遇袭,死伤惨重,现在要我们紧急缉拿一个倒霉蛋,说是干系重大。”
老沙满脸惊诧:“帝国军在城外遇袭?这怎么可能?什么人敢袭击军队?蛮族不是早被杀干净了吗?”
“谁知道呢,上面也语焉不详的,就让我们抓一个人。”
宪警队长抖开一张羊皮纸,纸上有着一枚红泥印章,说明命令直接来自于首都,甚至可能直接由皇室签发。
这是一张画像,脸庞瘦削,深黑色的眼眸……
老沙的节肢轻轻颤抖了一下。
画上的正是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