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成不解。

陌长安又自顾自说道：“徒儿，你相信神人的存在吗？”

芥成点点头，他身为凤遗族，自然是相信凤凰神人的存在。而在金阳宗与朱文彧的相识，更让他对神人的庇护毫不怀疑。

“为师找上你，是因为将来你可以帮为师一个大忙。”

“弟子实力低微，才疏学浅，如何能帮得上师傅？”

“师傅是占卜大能，自然能看到你我现在看不到的东西。”王衍解释道。

“衍儿说笑了，说是占卜，实则是因为为师可以通过神性一窥时空洪流里的片景。为师找上你，自然是因为为师看到了些什么。”

“看到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你权当为师的到来是凤凰神人对你的庇护也可以。”

“那夏满呢，她不能得到凤凰的庇护吗……”看着坐凤群山，芥成还是忘不了那个埋葬在山里的女孩。

“她啊，”陌长安看向遥远的虚空，仿佛在人界之外的地方发现了些什么，“或许已经得到庇护了。”

“此话怎讲？”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陌长安从遥远的时空中收回了目光。

芥成本就愚钝，自然理解不了这种谜语人的话，但是夏满下葬前已经气绝七日，毫无疑问已经作古了，莫非陌长安的意思是，与其在爱与苦难的纠缠中沉浮，或许死亡对夏满才是一种解脱？芥成想不明白，望着雁荡山的方向黯然神伤。

“不提这些伤心事了，”陌长安摸着芥成的后脑勺，“你还有什么要问为师的么？”

芥成摩挲了一番下巴：“师傅为何还要弟子与那老魔继续签订契约？那老魔真的非常狡诈，弟子不想再见到他一眼。”

“你和他已在三生恶莲之下真血相连，只要你不摘下第三朵恶莲，他便永远不得伤害你。为师不可能一直护在你身边，有三生恶莲的绝对契约作为保障，为师才可放心云游。”

“原来如此，”芥成揪着陌长安的衣角，“那师傅可以带着弟子一起云游吗？弟子因为把小金乌剑从坐凤坡带了出来，现在遭到汤谷一族的追杀。他们琅嬛强者甚众，这天下恐怕难有弟子的容身之处。”

“为师要去的地方不能带你去。”

芥成转念一想：“那师傅能否将弟子安置在东宗内宗？”

陌长安显然因为芥成这个问题有些吃惊，旋即笑眯眯道：“为师已经不能再回东宗内宗了。”

“缘何如此？师傅这等境界实力，为何不能进入东宗内宗？”

时已近暮，陌长安看着渐趋昏黄的天空，像是回忆起了很久之前的往事：“老宗主崇尚顺应天道，而我和卫师弟在一些逍遥的理念上与老宗主不同，便在许多年一起离开了东宗内宗，入世云游，从此不得返回内宗。”

“卫师弟是？”

“是国师大人，卫央。”王衍解释道。

这是在知道陌长安曾是东宗内宗子弟之后，另一个让芥成无比诧异的事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龙太子柳良的师傅，国师大人，竟然算是自己的师叔！这么重要的事，王衍怎么从来没有说过啊喂！仔细想来他就没有说过什么跟师傅有关的事情吧！

“当年我和卫师弟携手入世，由于我们的神性太过霸道，皇室戒备万分。卫师弟接受了宋皇的招安，从此成为了宋国的国师，地位尊崇。而我还想做闲云野鹤，便拒绝了天子的美意。但皇室依旧对我忌惮无比，便让我立下誓言，此生不得踏入临安城。”

“竟有这样一段秘辛，”芥成点点头道，“那师傅，汤谷已在宋国上下通缉弟子，弟子若去不了东宗内宗，岂非余生只能藏匿此处？”

“不必多虑，为师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开启之前，为师会一直在这里护着你，断不会有人能伤到你一根寒毛。”

“那个地方是？”芥成狐疑。

“是那个地方。”王衍恍然大悟，“可惜弟子已经正式恢复化臻修为，不然倒是可以堕境之后陪芥师弟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