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十二年十月十二，芥成飞出了坐凤群山，在驿站里见到了王衍。

“夏师妹如何了？”王衍在良房之内闭目打坐化臻。

“都已安顿好了。”

“半个月过去了，你的咒纹如何了？”

“原本今时今日便可能要沦为他的傀儡，好在小满……小满她帮我突破了观心境，至少还有数月时间。”再提到夏满，芥成还有些许哽咽，但不至于那么失态了。

王衍睁开了眼睛，发现芥成的的确确是观心境，之前情况危急他甚至没来得及太在意，也是有几分惊诧：“以你的资质，这是如何突破的？”

“小满她……见到了凤凰。”芥成也不愿意多讲。

两人一时无话。

“你既已明悟夏师妹的苦心，便要珍稀她留给你的机会。你进山的时候为兄悄悄潜进城了一趟，你我现在的处境着实不容乐观。由于那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破了观心境并试图召唤魔族，人凤子已被正道认定为魔修。而汤谷拘泥古板，尽管回收了小金乌剑，依旧对你不依不饶，现在各大都城都在通缉你我。”

“倒是我连累了王兄。”

“我本代师收徒，在师傅见到你之前自然要护住你的。不过你不必多虑，坐凤地带与世隔绝战火不延，他们一时还搜不到这里，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烈火天君的问题。好在我已经找到了化臻境的重修之法，病症得治，师傅若如约很快便能出现，到时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若师傅这么快便能现身，那我去金阳宗，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又算是什么呢……若非我自作主张，夏满也不会……”芥成掩面跪地。

“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想了，夏师妹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整日自怨自艾的。”王衍双手拍在芥成肩上，“为兄也不知道师傅所谓的病症得治具体要到哪种程度，总之为兄会一直化臻的。好在你已经步入了观心境，烈火天君要追平你还要数月，我们有充足的时间等待师傅出现。不过这段时间你也不是无事可做，你已经观心悟意，成为了真正的修士，从现在开始可以修习功法。只要你变得愈强，主从天平的倾斜也会愈加缓慢。”

芥成恍恍惚惚地抬头，他晋入观心境已经半月之久，但由于一直沉湎于夏满离去的悲伤，对此完全没有实感：“我可以……修习功法了？”

踏入观心境，领悟真意之后，便能修炼功法。如何描述功法、真意和灵域之间的关系呢？所谓真意，便是修士在观照内心后领悟的一种与自身潜力、性情息息相关的特殊能力。它可能是将灵力转化为火焰的能力，也可能是摄人心魄的能力，还可能是任何你想得到或是想不到的能力。真意就像染料，而灵力就像水，只要观心悟意，便能以染料改变水的颜色，借助灵力展现各种奇特的能力。一个五行火真意的修士，即便不修炼功法，也能空手释放火焰，但是这种操作是借助人体的原生经脉，手段上过于粗浅，因此功法才应运而生。所谓功法，便是人体内连接真意与灵域的回路，它就像画笔，如若仅有水与墨，那便是毫无章法的泼染，可若有了画笔，才谓之丹青。借助功法，修士才能实现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才能打出各种威力惊人、效果奇特的法术。因而真意、功法、灵力三者缺一不可，共同实现了法术的释放，而每一个环节的强弱都会影响到法术的威能。

值得注意的是，修士同时只能修炼一种功法。因为功法是连接真意和灵域的回路，由于每个人都只有一种真意可供连接，若要修炼新的功法就必须将原来的回路废除。真意和功法之间必须实现相性的匹配，而世间真意千千万，但功法，相对来说却没有这么多。有些人如果真意过于特殊，而自己又不具备自创功法的能力，便只能修炼一些体术、剑功类的功法。这些功法可以与所有的真意建立连接，但若要发挥自身的真意，便只能借助原生经脉。即便是这类不挑真意的功法，也不是毓灵境可以修炼的，因为所有的功法都必须与真意建立连接，而毓灵境，由于没有观心悟意，缺乏必要的前置条件。

这些有关观心境的基础修道理论芥成自然是懂得的，但他为何会如此茫然？王衍答道：“自然，你且与为兄说说你是什么真意，为兄这里倒是有不少功法可供你修习。”

“我好像不知道我领悟了什么真意？”芥成似乎自己也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