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帮忙。”
楚墨渊眉头微蹙,用扇子轻轻扶住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缓缓说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说帮忙我就要帮忙吗?”
叶清秋未曾料到他会这般回应,一时愕然,竟不知如何接话。她轻启朱唇,却半晌寻不到合适的言辞。最终,只得以一副无奈的模样垂下肩头,低声道:“是我唐突了,望五皇子勿怪。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既然楚墨渊这条路行不通,她只得另寻他法。身为丞相府的正室千金,想要让人给尚未入学的叶舒尧传信并不难。难题在于,书院规矩森严,平日里无人可以随意进出,她该如何设法让人送信进去,又如何能让叶舒尧进入书院?
夏芷晴的病情她不敢轻易断言,但叶舒尧医术高明,即便不一定能治愈,只要能得到一个确切的诊断,至少也能为她指明方向。
楚墨渊见叶清秋这般行色匆匆,料想必定是遇到了棘手之事,才会向他求助。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仅仅回应了一句,她竟然就想放弃。这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短暂的沉默之后,叶清秋转身欲离去。楚墨渊轻叹一口气,快步上前,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几分无奈与懊恼说道:“叶清秋,叫我一声名字,就这么难吗?”他原本只是想借此机会让她改变对他的称呼,没想到却引起了她的误解。
叶清秋微微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认真地答道:“五皇子身份尊贵,小女子怎敢随意直呼皇子大名。况且五皇子说过,我们之间并无瓜葛,如此称呼实为不敬。”她神情诚恳,丝毫没有做作之态,显然心中另有隐情,并未察觉到他的玩笑之意。楚墨渊一时语塞,不自然地展开手中的扇子,又猛地合上,目光投向树梢的枝叶,故意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说:“朋友间互相称呼名字有何不可?夏芷晴和沈诗涵不是也这样称呼本皇子吗?既然本皇子都不在意,你又何必介怀呢?”
叶清秋轻咬下唇,正欲开口。他赶忙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毫无瓜葛的人,我自然不会出手相助。但如果是朋友,即便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叶清秋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意她过于生分的态度。
直呼其名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苏婉清显然对他心存好感,叶清秋不想因此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但相较于苏婉清的心情,夏芷晴的健康更为重要。】
叶清秋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轻声道:“墨渊,我遇到了麻烦,只有你能帮我。”
这一声“墨渊”唤得楚墨渊心头一颤,他脸上的傲气也随之消散,拉起她来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低声问道:“以你的性格,通常不会如此焦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清秋找他就是希望得到他的帮助,于是坦诚地讲述了自己的推测。
“刚才我为晴姐姐把脉,发现她的脉象与传说中的七绝脉之一——鱼翔脉极其相似。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心里没底。五皇——”见他眼神微变,她急忙改口,“墨渊你能不能帮我悄悄派人通知我的弟弟叶舒尧,请他来为晴姐姐做进一步的诊断?”
楚墨渊眉头紧锁,他知道七绝脉都是绝症,虽然了解不多,但也听闻一二。
“夏小姐是太师府嫡女,理当每个月都有大夫替请平安脉才是。你常年待在后宅,都能诊断得出来,没理由其他大夫诊断不出。”楚墨渊微微皱起剑眉,低声分析,他并非不相信叶清秋,只是她这番说出来的话实在太叫人惊讶,由不得他不质疑,“若她真的得了绝症,为何从未听说,太师大人还送她来书院?”
“这正是问题所在。”叶清秋也压低声音,轻声解释,“我问过晴姐姐了,上个月她觉得身体不适的时候,还请府中大夫看诊过。那大夫只开了两剂药,说是没有什么大碍。按照她的描述,那时候她的身体就出现问题了。你觉得是那个大夫诊断不出来,还是诊断出来了,却不说?”
楚墨渊心中一凛,顿时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淡淡的心疼自心底泛出。
叶清秋不过是一个后宅的姑娘家,都能想到如此深刻,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什么?欢快纯真的女子,哪会懂得这样多绕绕弯弯的东西?想必过去那些年,她定是过得小心翼翼,很是辛苦吧。
楚墨渊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怜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知道了,半个时辰后,你把她带来这里。”
叶清秋眼睛一亮,郑重的朝他行了一礼:“不论结果好坏与否,清秋都在此谢过了。”
楚墨渊微微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轻声打趣:“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谢谢你愿意做欣悦的伴读。”“这有什么?”叶清秋无奈地揉了揉被捏的脸,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温柔地笑笑,“放心,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母妃的毒能解,而且——只有我能解。”“真的吗?!”楚墨渊蓦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两颗明亮的星辰在夜空中骤然亮起,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勾勒出一个既惊讶又喜悦的弧度。
“这是自然的事了。”叶清秋俏皮地做了个“嘘”的手势,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轻笑道,“在百花宴上,我会让您的母妃惊艳亮相。”话音刚落,她向楚墨渊挥了挥手,转身悠然离去。
“太好了……”楚墨渊望着叶清秋离开的背影,嘴角轻轻上扬,眼中闪烁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温柔起来。他那双曾经迷茫的眼睛如今充满了坚定与希望,就像是在漫长的黑夜之后终于迎来了破晓的第一缕阳光。他的眉头舒展,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就好似历经千辛万苦后找到了心中的宝藏一般。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因他的笑容而变得更加美好,“您终于能醒来了,母妃……”
回到食堂的时候,叶清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沈诗涵身边的叶鹤君和叶珞瑜,以及正与夏芷晴淡笑风声的叶寒川,顿时大喜,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加紧几步走了过去:“鹤君、珞瑜、堂兄,你们怎么在这儿?”
“姐!你还好意思问!”叶珞瑜眉头紧锁,仿佛两道浓墨重彩的山岭纠织在一起,眉宇间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烦躁。他的眼眸里似乎燃烧着幽幽的火焰,直视叶清秋,却又像是在凝视着内心深处某种不平之事。嘴角抿成一条细线,隐约可见其内心的不满与倔强,“刚才你干什么去了?连你的我和大哥都不要了!”
叶寒川拍了拍叶珞瑜的肩,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妹妹喜悦的容颜,无奈摇头,宠溺地笑道:“我早早的就在你对面坐下了,奈何你眼中只有别人,却无我这堂兄,为兄亦是伤心不已。”
这一番言语,逗得夏芷晴与沈诗涵掩唇轻笑。夏芷晴性格直率,向叶清秋眨了眨眼,戏谑道:“刚刚好像看到你和楚墨渊一同出去了。昨天你们俩还保持着距离,怎么今天就这么熟悉了?甚至为了见他连饭都不吃了?”
叶清秋脸颊微红,略显羞涩,却又无从解释,只能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一些琐事罢了,晴姐姐,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只带你晴姐姐去,就不带我了吗?”沈诗涵故作幽怨地说道:“刚才还让我帮你调制香薰,一转眼就把我丢在一边了。”
“诗涵姐姐,怎么会不带你呢?”虽然知道沈诗涵是在开玩笑,叶清秋还是急忙解释道,“我们三个姐妹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一起行动,谁也不会落下谁。”“好好好,知道你的意思了,就是逗逗你而已。”沈诗涵和夏芷晴都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们都吃饱了,就差你了。快吃吧,饭菜都要凉了。”
三个女孩谈笑风生,叶清秋置身其间,展现出了她在府中未曾显露过的活力与受欢迎程度。叶寒川一直忧虑堂妹难以融入书院的生活,此刻见状,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他微笑着注视妹妹与同伴们欢声笑语。
若是婶婶得知叶清秋如此受人喜爱,定会感到欣慰吧。
目光流转间,叶寒川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笑容灿烂的夏芷晴身上。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阳光穿透厚重的乌云,将温暖与光明洒满大地。
那一刻,他的心中也仿佛被这份明媚所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