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颍川,许县。
一位十五六岁的青年文士走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后面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狐皮大衣赶忙跟上。
小厮三步并两步追上了文士,气喘吁吁地说道:“少爷,马上就过年了,您出来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
文士点点头,小厮就赶紧把大衣给文士穿上。
“陈海啊,你说这过了年以后是什么年号了?”文士一边穿着大衣,一边问道。
“少爷啊,过了年就是光和七年了。”陈海给文士穿上大衣,恭敬地站在一旁。
“光和七年。”
“少爷,光和七年怎么了?”陈海见文士在思索问题,便小心问道。
“没怎么。对了,陈海。长文兄长今天还去郊外打猎吗?“文士把刚才的问题抛到一边。
“长文少爷前天日子去郊外打猎让老大人知道了,结果被罚在家抄《论语》一百遍。”
“兄长他果然好武啊。”文士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并且还频频点头。
“那少爷,咱们是去找长文少爷去?”陈海在一旁问道。
“那去大宅找长文兄长去玩玩,我可十分期待看他挠头抄书的画面。”
文士说罢,大步向前迈出,陈海赶紧跟上文士的步伐。
不多时,文士和陈海就到了陈氏大宅。
文士直接走进大门,看门的守卫对主仆二人十分熟稔,根本没有拦下询问的意思。
等两人进去后,守卫之间开始交流,“亮少爷这一个月突然跟转了性一样,他以前不是在他自己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现在三天两头过来找群少爷。”
“诶,谁知道呢,读书人心性多变,猜不透,还是群少爷爽利。”守卫交流完毕后,恢复了站岗的姿势。
颍川陈氏不愧是天下有名的名门世家,家主陈寔也是四海皆知的著名党人。朝廷因为陈寔为党人,被囚禁一年,遇到特赦才得以幸免,后来当时大将军窦武征召为大将军府掾属。正值灵帝刘宏即位,与大将军窦武合谋诛杀宦官。窦武优柔寡断,不停当时太傅陈蕃建言,结果窦武反被宦官带兵包围,最终自杀,被枭首。陈寔也心灰意冷,回到颍川老家闭门不出。后来党锢结束,朝廷征辟,陈寔也不应。
主仆二人在陈氏大宅里熟练的穿行,很快就到了陈群居住的宅院。
到了宅院外面,陈亮就直接喊上了。
“长文兄长,我来看你了!”
陈群,字长文,是陈寔的孙子,他的父亲就是“三君”之一的陈纪,三君另外两个人是陈寔和陈寔的另一个儿子陈谌。
“子瑜,你来了,快进来,为兄被禁足了,不能出去。”屋内传出一个惊喜的声音,催促陈亮赶快进屋。
陈亮走进院内,推门进入主屋,地上散落着许多写着字的纸张,屋内中间案几后侧躺着一个头戴冠帽的文士。说是文士是因为他的装扮,但是宽松的衣服都掩盖不住他浑身上下凸显的肌肉,让这一说法看上去有些勉强。
陈海跟着进来,随后关上主屋的门,将腊月的冷风挡在外面。
陈亮捡起地上的纸张,纸张上面写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又换了一张,上面写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兄长,你这罚抄的论语写的倒是不错啊。”陈亮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地上的纸张。
一旁的陈海看见,赶紧说:“少爷,我来收就行,您和长文少爷说话吧。”说着就抢过陈亮手中的纸张,自己开始收拾。
陈亮无奈,放弃了收拾的想法,盘腿坐在陈群的身旁。
“子瑜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陈群还是一副惫懒的样子侧躺在地上,用右手撑着头看着陈亮。
“听闻兄长被罚在家,所以前来看望一番,给兄长解解闷子。老大人不是说过兄长打猎无事吗,为何这次又被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