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孩急匆匆只顾着埋头往家跑,差点撞到沈代玥,幸好有他及时拉了一把,手指上缠着的一截白色纱布一晃而过。
“你手怎么了?”沈代玥眼疾手快抓住他缠了纱布的那只手,还好只是一根手指上伤了一点,“是今日在酒楼伤的吗?我就说不能让你去吧!手受伤了以后耽误写字怎么办?”
“前两天在家伤到的,我在酒楼不过端端盘子送送菜,哪那么容易伤到。”周言谦不自然地抽回手,藏在了背后。
按照习惯,每日从合味楼回清水胡同时,沈代玥都会特意绕一小段路到卤味铺子里去坐会儿,今日带着周言谦也不例外。
双福街上这个点也没什么人了,除了路边摆夜摊的小贩在匆忙收拾东西,只偶尔遇见一两个喝得醉醺醺的路人。
临到铺子门口,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徘徊在窗外的一处阴影之中。
“那人怎么瞧着这么像大舅?”
俩人走近了仔细一看,哪里是像,分明就是。
“大舅,这么晚了,怎么在外边冷风里站着不进去。”周言谦说着就要上前去拉他手,却被他让开了,双手哆嗦着掏出一个荷包往周言谦手上一塞就要走。
“你把这个交给你姨母就好,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怎么了?大舅,出什么事了?”周言谦他们并不知道邵府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只是直觉哪里不对劲,反手拽住他不让他走。
邵书砚从儿子那边得知妻子找上门的事情后,满心羞愧,一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就悄悄来到了铺子,想要将银子还过去。
姐姐如今也过得困难,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起色,怎么能伸手向他们讨要呢?
只是他到了地方后却一直开不了口,甚至鼓不起气踏进屋子。幸好撞见了两个孩子,由孩子们转交是再好不过了。
“天这么冷,进去喝杯热茶再走吧!都到门口了。”
“不了不了,我还有点事。”
俩人还在外面拉扯的功夫,沈代玥已经进屋将母亲叫了出来。
“阿弟!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从小以为亲密无间的手足之情,在成长的长河中竟也被漂浮的杂物慢慢拖缀,直至半浮半沉于河面。
许多事情不再那样纯粹,不是你给我一颗糖,我换你一颗枣那样简单。
没人知道这对姐弟之间聊了些什么,但庆幸的是,不管在岁月中如何浮浮沉沉,相距有多远,这根血脉相融的纽带却从未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