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楞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张云山，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仿佛能擦出火花。

就在这时，张云山感到一阵眩晕，他的身体开始摇晃。他妻子李叶文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他：“老头子，你怎么了？“

“快，送医院！“有人大声喊道。

张云山的病房里面，一共住了六个病人显得有点拥挤，里面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张云山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色，随着视线逐渐清晰，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头隐隐作痛，记忆如同断线的风筝，飘忽不定。

床边，张小天静静地坐着，看到父亲醒来，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书。

“爸，你醒了。“张小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眼中充满了关切。

张云山微微点头，声音含糊不清地问：“我..怎么..了？“

“爸你不要急，医生说你脑出血了，病情已控制住了，不过还需要慢慢恢复。“张小天回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张云山闭上眼睛，回忆渐渐清晰，他想到了工地上的事故，想到了那些工人们期待的眼神，还有那30万的债务。现在，连自己的身体也背叛了他。

“小天，家里…还好…吧？“张云山声音含糊地问道。

“家里一切正常，我让妈妈在家里看家。“张小天回答。

“小天，你…回来…不…耽误学习…吧。“张云山问道，还流了一些口水出来。

张小天拿餐巾纸为父亲擦去口水说：“没事，快毕业了，现在没有课了。“

张云山住了5天院后，病情渐渐稳定下来，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张小天看着突然间老去许多的父亲，心疼、愧疚、激动的情绪在心中不断激荡。他知道，父亲的意志消沉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不便，更多的是因为那笔巨额的债务。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是时候为父亲分担这份重担。

“爸，你感觉怎么样了？“张小天轻声问道，试图打破病房里的沉默。

张云山微微转头，看着儿子，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还好，小天，不用担心。“但他的声音仍然有些含糊，让张小天的心更加沉重。

张小天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让更多的阳光照进病房。他转过身，坚定地说：“爸，你放心，我来想办法解决那些债务。你只需要专心养病，其他的交给我。“

张云山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张小天从小就是个有责任心的孩子，但现在，这份责任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小天，那些债务...不是小数目，你...“张云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小天打断。

“爸，我马上毕业了，找到工作就能挣钱。我先给他们打欠条，然后努力挣钱还他们。“张小天的声音里充满了决心。

张云山转过头，看着儿子那年轻的面庞，心中涌起一股愧疚。“小天，是爸爸没用，连累了你。“他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心头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