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塘只觉被那股风卷走,有人拉着自己似乎往地下钻去,再一定神,那人带着自己竟从一棵树上钻出来,一起跳到地上,月光下定眼一看,竟是白天见过的那个胖和尚无能,便朝他躬身一礼,道:“多谢大师相救,大师适才使的可是五行遁术中的木遁?”
无能哈哈一笑,道:“贫僧法号无能,意即无所不能,为我佛弘法护法,会诸般神通何足道哉?我救你可不是白救,我为佛祖办事,要收酬劳的。”
“要不这个账记下,等我将来有了钱一定奉还大师。”
“你这小子空口白话,谁信你?你把名字告诉贫僧,贫僧先在善册上记着,来日再向施主讨要。”
“既然善册是要交给佛祖的,我可不能乱说,就记上我的大名宋晚塘,纹银三十银。”
无能拿出纸笔,让晚塘写下欠条才罢。
他辞别了无能,继续往前走去,一边在想:“这大和尚看似好吹牛皮不大靠谱,竟然也会木遁之术,看来是故意隐藏自己。江湖上本多奇士,风尘中自有侠隐,所言非虚!”
他也明白了,自己被那诸葛半仙利用,险些让杨知县的人抓去当采花大盗、登徒浪子遭到毒打,看来江湖险恶,连师父也不能乱拜。
就这么在城中乱走,直到晌午时分,他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发愁,正好有人前来向他恭谨一礼,道:“公子可是宋晚塘宋公子?”
那人直身打扮,一看是个下人。
他很是奇怪:这里如何有人识得自己?当下便问那人:“你是谁?”
“在下是鹤府的家丁,老爷吩咐在下请公子务必过府一叙。”
“你们认错人了吧,我不是宋晚塘。”
“鹤老爷说了公子的相貌,在下不会认错的。我家老爷名讳上冲下霄,是令尊生前至交,公子难道忘了么?”
晚塘想起爹爹确实有个朋友叫鹤冲霄,却不知他是此地人,心想左右无事,先随他去看看。便跟着那家丁来到鹤府。
鹤冲霄早在大门迎接,见了晚塘甚是亲切,拉着他的手喜极而泣道:“天可怜见,宋家还有一线命脉!”命下人带晚塘去沐浴,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再到堂上叙话。
堂上立有“宋伯虎”的灵位。鹤冲霄点上香烛,晚塘也祭拜了一回,甚感凄恻。
“世侄恐怕还不知道,你宋家灭门之案官府业已盖棺论定,对外宣称是不慎失火所致,但江湖上有谣传,说是宋大哥与黑道勾结,分赃不均以致内讧。”鹤冲霄道。
“胡说胡说,我爹爹为人正直,怎么可能与黑道之人勾结?”晚塘愤然道。
“你鹤叔叔叔也不会相信,宋大哥在世时力主与黑道讲和,息争止斗,因此得罪了正道中一些人,他们幸灾乐祸,造谣诽谤也是有的。宋大哥受此不白之冤,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我鹤冲霄誓要查明真相,还他清白!”鹤冲霄说这话时,执香对着宋义虎的灵位,目光中满是坚毅决绝。
晚塘甚是感动,不由得泪流满面,仿佛遇到了亲人,满腹委屈要向他倾吐。
鹤冲霄好言抚慰,待他平静下来,询问这些年去了何处,晚塘据实相告。最后鹤冲霄问道:“要为令尊申冤,还须了解事情前因后果。宋大哥出事之前,有无一言留下,或者什么东西叫你藏起?”
“家父当晚确实预感不测,对我四兄弟说了些训导之话,说对头很是厉害,又说自己杀伐太重,得罪了黑道,似乎预料凶手的来路是黑道中人。后来玄蝠堂的人追杀我,我想杀害我家人的凶手定是玄蝠堂的人。家父确实留下一个包裹,里面只有这个吊坠玉环,以及这件金甲宝衣。”他说着展开衣衫,露出两件物品让鹤冲霄看。
“这是宋大哥的遗物,”鹤冲霄只瞄了一眼,“你要好好藏起,且莫让外人看到。对了,宋大哥遗留此物,其中必有深意,世侄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