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野皱皱眉,给薛晓爽发微信:爽儿,孕妇可以一顿吃很多么?
薛晓爽:不可以,吃太多孩子长得太大,会不好生出来。
紧随第二条:
不说了大块头,病房有家属在找事,白天没吊事,晚上吊没事的!
骂我是穷鬼,他自己不也穿的聚酯纤维,除了内裤裆是棉的,一身全是塑料!
这都是些什么话?爽儿一定是气坏了。
付野回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熄了屏幕。
他头也不抬,小心翼翼从温沁祎餐盘里拿走一块三明治,快速塞进嘴里。
还好她没吭声,应该没看见。
接着,温沁祎将餐盘轻轻推到付野面前,“给你吃吧。”
她要好好吃饭,而不是一顿吃太多。
她要好好等也许会回来的爸爸妈妈。
好好怀着她和周廷衍的宝宝,让他放心。
她的周周,竟然一直在帮她找爸爸妈妈,不惜以身涉险……
付野一抬头,对上一双水红水红的桃花眼,长长睫毛扑闪闪沾着湿漉。
他一下怔住,“要不,我带你出去玩?”
温沁祎和周廷衍在一起时,也这么爱哭么?
老板都是怎么哄的?
“不要,我没事,就是担心,有些害怕。”
温沁祎转过头去,面向窗子。
单手托在腮下,长发在她指间绕,细白手指挪到眼尾,一下一下抹净心底涌出的,所有不安和怯怕滋生出的潮湿……
-
海风不停,天黑了又亮,白了又黑。
体感温度在逐步上升。
距离境外港口愈来愈近。
这一路,船上太平,所有人相安无事。
周廷衍只身站在甲板上,望着茫茫夜色,眉心紧缩,抽完身上最后一支烟。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
夜深了,此时此刻,是当地时间的0点12分。
除了两个站岗的,所有人都已经休息。
周廷衍转身走向甲板梯,步步下移,打算回房间睡一会儿。
他的房间在最外侧,这一侧挨着的房间,住着三个潜水员。
大约凌晨一点。
周廷衍和衣平躺在床上,身体已经睡着,精神高度紧张。
左臂在枕边随意弯蜷,好像臂弯里还睡着温沁祎。
右手搭在腹前,紧握着枪。
混着海与船的和声,周廷衍忽然听见闷闷的两声“嘭”。
来自隔壁,是消音枪的声音。
出事了!
周廷衍立即清醒,人从床上一跃而起,握着枪推门而出。
隔壁房间门开着,两名潜水员倒在血泊里。
潜水员死了谁去排雷?
周廷衍眸光锐利,只见前方转角处半个人影儿闪过。
“站——住!”
周廷衍沉呵一声,对着即将消失的半个脚后跟,精准发出第一枪。
中了。
人影儿一踉跄,逃了。
枪声一响,所有人从房间里冲出来,甲板上站岗的人也向下冲。
一时间,船上被踩踏得咚咚震响。
潜水员房间门口,浓浓的鲜血从里面流出来。
船一颠,流得更快。
弯弯曲曲,带着人体温度,比海风还要腥。
随行医生快速冲进房间,做抢救。
“他要跳海!”
那人一旦生还,把所有作战计划传递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分秒之夺,周廷衍快步冲向尽头转弯处,瞄准海面再次射击,“嘭嘭”两声,没有丝毫犹豫。
灯光倾泄在海面,映射出粼粼波光。
海里由下而上,涌上缕缕化开的深红……
潜水员向上翻涌一下,随即伴着深红卷入大浪。
周廷衍大衣被海风吹得肆意飞扬。
英俊侧颜如染寒霜。
仿佛所有从盛北带来的深冬寒气,都在他脸上凝华。
一切归于平静。
周廷衍回过头,英凛目光对上杜警官,“你不是说不会有奸细?我女儿还有不到一个月出生。”
看似无关的两句话。
周廷衍不想沾血腥。
可海里翻涌的,一浪比一浪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