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向韦瑜一瞟,字正腔圆地问:
“御史大人是前天早上被陛下骂得狗血淋头,所以今天脑袋彻底不好使了吗?”
骂人者,恒挨骂之。
但显然,韦瑜虽然身为御史靠骂人吃饭,但是他依旧不是祁兼这个小辈的对手。
祁兼这人不讲武德啊,怼人从来没有前奏,上来就是直戳心肝。
短短三十个字,把韦瑜气得那是脸色青紫,七窍生烟。
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自己父亲被辱,韦逸峦焉能忍气吞声。他一拍桌子,指着祁兼呵斥:
“竖子,安有教养!?”
这个别人,骂他没有教养是个非常侮辱的话,能叫任何一个读书人羞愤难当。
但是祁兼是谁?
他是全天下最名正言顺吃软饭的男人。
他还在乎这个?
就见这个年逾四十,却依旧光风霁月,鲜嫩如青年的男人,露出虎牙爽朗一笑:
“我有没有教养,你身边的祁大人祁夫人不是最知道。而且...”
他伸手指了指韦瑜:
“韦御史的功绩全京城都知道,我又不是瞎说。”
“你......”韦逸峦拍案而起,看起来就要挽起袖子打他。
“够了。”
低沉肃穆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随着他的话停止。
祁府真正的主人,工部侍郎祁照清终于说话了。
他低垂眉目,双手放于两膝之上。
没有严声厉色,却足够不怒自威。
他没有去看祁兼和韦逸峦,而是对下人吩咐:
“给大少爷添个座。”
祁兼收敛笑容,乌黑的眸子没了笑意的伪装,而显得尖锐凉薄。
他微微侧脸,看向主位坐着的男人。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正视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