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恬站在文志武身后。看到钱恬后，那狱卒的表情精彩至极。他忍不住看向文志武：“大人，这个野术师怎么会在这里？”

文志武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回答：“他是我们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这人几乎都要哭出声来，却又不得不做出笑脸，脸面扭成了麻花。

文志武没空去理这人。

他伸出手，手上是一副灵兽化作的手套。

文志武握住李傩的牢门上的锁扣，手套微微发光，那实心铜锁被他一扯便撕开。

李傩活动活动自己的身体，从牢房中走了出来。钱恬站在大牢门口，等着二人出来。

李傩入狱也是文志武计划的一环，算得上是半个自己人。他的灵兽此刻甚至还在身上，这意味着过去几日里，只要李傩想，他随时都可以离开大牢。

经过昨天彻夜长谈，钱恬算是勉强搞懂了文志武的计划。这计划漫长且复杂，环环相扣。

文志武先是与李傩建立联系，许诺一场针对张家的劫案，收益全部归他。然后文志武与晴岚的城主府做出谋划，确定李傩前来袭击张家被捕入狱的时间。又让城主府同时去雇佣不相干的野术师，找到张昕宇偷情的证据，好拿来刺激李茁虞。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李茁虞带走张家和李家唯一的联系——李清昙。只要李清昙离开，张家就无一人能快速寻求到李家的帮助。

如此一来，文志武就能在李傩和他手底下人的帮助下彻底毁灭张家，而不至于被张家拖入泥潭，让他们等来李家的帮助。

当然，这并不包括更早之前的的计划。那些计划里还包括安插白芨与王擂进入天京李家，在抽签上作弊让王白二人得以接下护卫任务，亦包括了等等一系列细小琐事。

文志武花了数年时间把这些东西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但总免不了出现意外差错——比如城主府的懈怠，导致李傩的袭击差点毁了钱恬的任务；又比如钱恬因为灵兽的出色，被文志武选中成为计划的一部分。

所以钱恬并不喜欢这样事无巨细的计划，计划越是复杂、环环相扣，就越容易出现意料之外的麻烦事。或许有很多人都热衷于这种决胜千里的布局与谋划，但钱恬始终认为计划需要的是能把它完成，而不是满足于计划本身。

文志武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狂热，没人知道他为了这一天修改了多少遍自己心中的完美计划，而今天就是实现它的那一天。

李傩跟在文志武身后，走出到街上。在离开之前，文志武握住了李傩的手，语气中充满了郑重：“记得，要快。”

李傩哈哈大笑：“既然我上一次能一路打穿张家，现在又怎会拖延？”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让文志武松口气。他对着李傩告别，在对钱恬挥挥手，示意钱恬跟上，从小路先一步离开晴岚。

李傩则翻身上马，径直走到了城外。城门根本没锁，甚至还开着一条缝。

城外，棚户区已经住满了他的手下。

看到李傩出现，一众匪徒爆发出了欢呼，他们从棚户区涌出，在李傩前面乌泱泱挤成一团。

李傩就站在城门口。他个头高大，根本不需要站上高台就能被众人瞧得一清二楚，更遑论他此刻还骑着炎驹。

“兄弟们！”李傩欢快地扬起手，高举空中，“咱们要发财喽！”

这句话惹得底下人再次爆发出欢呼。

没有多余的话语，李傩带着自己的弟兄们赶往张家。

上一次不过是佯攻，一伙儿匪徒射了箭矢丢了火把便丢下李傩一人四散而逃，只有些想跟着趁火打劫的编外人才以为是动真格的。

文志武与钱恬远远缀在李傩之后。这群匪徒高举火把，火速前进，不多时便来到了张家宅邸的长桥之外。李傩并没有给桥上巡逻的家丁通报的机会，已经唤出了他的灵兽炎驹，一夹马腹，整个人便冲上了木桥。

他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在整个山谷之间回荡：“你爷爷李傩又来了！小子们，速来送死！”

他身后的匪徒们也高声嚎叫，与自己的老大一齐杀入张家。

桥上的家丁不是李傩的一合之敌，宅邸的大门刚被李家小姐打烂还没来得及修复就又被土匪头子撞开。李傩不再留手，胯下炎驹的火焰炙热地喷涌而出，所过之处无不被熊熊烈火点燃，马蹄在地上留下不灭的火花。

张家术师的反应比上一次迅速。李傩刚刚撞开大门，心网就在半空中徐徐展开，又猛然收缩，向着李傩笼罩而去。

“来！你这蠢狗，让你瞧瞧咱真正的手段！”

伴随着这句或，四周的火焰猛地高燃，惹得周围的灵力都仿佛如同沸水，灼烧周围一切人和灵兽。心网遇到这火焰，虽然能挺得住，但也在肉眼可见地打卷、收缩，不复往日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