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恬把玩着手上的一枚小巧徽章，徽章的基底是一枚被打磨成圆形的灵玉，上面一左一右雕刻着的分别是代表羽生司的青雀和代表王朝的灵凰。

青雀就是灵凰王为羽生司培养的灵兽传承，天生五阶上等，颇为不凡。

钱恬身下的马儿没收到缰绳上的指令，慢慢停下脚步。钱恬察觉到速度的减慢，一甩马鞭，马儿就重新小跑起来。

李家小姐的队伍此刻已经启程，这次李茁虞倒是起了个大早，或者说气得一夜没睡。天还没亮就让队伍起身，惹得分家的人和侍从也是忙了整整一晚才备好行李。

白芨真的留在了分家，没跟着队伍。现在李茁虞名义上的护卫只剩下王擂一人和白芨苏婕两位招聘的野术师。

在昨天晚上，文志武只是浅浅喝了几杯便离去，留下钱恬与白芨和王擂彻夜长谈。钱恬颇有些怨气，埋怨着为何招揽他也不与他说一声。

白王二人忙不迭道歉：“天见尤怜！若不是羽生司的规矩严苛，我二人可不敢对兄弟有半分欺瞒！”

二人解释半天，微醺的钱恬听的头大，只在话语中听出几个“规矩如此”“我也没办法”来，迷迷醉醉间也大致明白他们二人为何要拉他入伙。

很简单，钱恬对待他们不错，文志武手底下又缺人，他们就决定这么干。

毕竟他们二人是真的认为做个暗子是非常好的差事，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想加入呢？

一念至此，钱恬打了个哈欠。苏婕从后面快步追赶上了钱恬：“队伍要再停一会儿。”

钱恬叹了口气，点头称是。

现在是上午，队伍启程李家小姐脸上的阴霾从上轿起就没有消散过。启程时，白芨并没露面，这令她更加愤怒。

此时此刻，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算我昨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你耳光，把你踢倒在地，又将你驱逐，但你也该明白谁是你的主人，现在竟然真的背弃了我？

于是从她上轿的那一刻起，她对仆从的暴行就没停下过。过不了几分钟就会有仆从横着被抬下来。

为了处理这些仆从的伤势，队伍总要停下休整休整。而停下又会迎来李茁虞又一轮的怒火。

这几乎是个死循环，只等能这位小姐气消了再说。

当然，这一切和术师的关联不大。术师总享有高人一等的特权。

在李茁虞的命令下，老祖母的护卫不再散开，而是紧密地贴在华轿的旁边，把所有的警戒任务都交给了苏婕、钱恬和王擂。

王擂缀在队伍之后，前面走着的是苏婕和钱恬。两人走得很近，毕竟就两个人怎么可能警戒四周？还不如站在一起，真发生了什么事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钱恬的心不在焉很快引起了苏婕的注意：“你在忧虑什么？”

钱恬抬头，看着前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忧虑什么。

“我在想以后该怎么办，”钱恬回答，“做完这单后我该继续做点什么呢？”

苏婕对此很无所谓：“做我们该做的呗。从牙人那里接些委托给世家大人们擦屁股，拿到灵玉喂养我们的灵兽。这样的生活对你来说还不够好么，还是你对灵玉的贪婪终于让你决定加入某一方势力了？”

钱恬没有回答，加入一方大势力曾经是他的目标之一，只靠牙人那里接的委托根本不足以满足系统的需求，但他为什么如此闷闷不乐？

苏婕敏锐地察觉到钱恬沉默背后的含义，她让自己的白色大狗往前快走两步，仔细盯着钱恬的面庞：“你不会想进李家吧？”

钱恬还是没有回答。

苏婕长长叹了口气，其中充满了遗憾。她最后一次开口，语气带上了些许训斥：“钱恬，你知道那些半道儿加入世家的术师们究竟是什么下场，牛马不如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差事。给这个看家，给那个护院，报酬少得可怜，出了什么大事还得第一个背锅，遇到差事还得自己去顶上。

“这样的生活难道是你想要的？只是为了世家那些永不兑现的承诺？”

苏婕与钱恬的关系称不上多好，她只是不想再见到一个人脱离自在的生活趟入一片浑水。

钱恬心中却知道，做一个野术师从来不是他的梦想，有系统相助，他希望自己能登上世界之巅。

他不知道他的心慌从何而来，或许真如苏婕所说，是他做野术师时对那些大势力产生的天然厌恶，或者单纯是这种身不由己的事情令他感到厌烦。但此刻钱恬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他既然系统傍身，那就总得做出些不一样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