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靖棠眼底晦暗未明,他端起茶杯看着茶水洇起的轻雾,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韦相这是何意?”
韦典不屑一笑:“大皇子就没有想过皇位的事吗?”
“韦相这话可是杀头的重罪,今日本皇子就当没有听过。”凌靖棠准备起身。
“殿下可要听我说完,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立储迫在眉睫,若是大皇子有意,韦家定尽全力。”韦典话语诚恳似有万分笃定凌靖棠一定会答应。
“韦相别忘了我本就是大皇子,立储理应是顺其自然。”凌靖棠眼里回归到天真。
“大皇子也别忘了,朝堂之上三皇子拥护者也不少,何况,三皇子是现皇后所生很得陛下的喜爱。”韦典看着窗外:“武观之乱、五公子之乱、两曹、玄武之变此类种种,大皇子可还能安心,包括当今圣上……三皇子如今手握兵权,大皇子可想过为何。”
“本皇子并不在乎。”
“大皇子可还会想到泠湘王?”
凌靖棠准备拿茶壶的手停顿了一下。
泠湘王是他的伯父也是先帝亲点的太子,先帝去世后本该泠湘王继位但玄宗发起安靖之变,意在拨乱反正,那次之后泠湘王以身体有恙为由让位给玄宗,自请回到封地,在回去的路上病死。
是不是病死,无人可知。
“大皇子以为只要你不在乎就可平安无事吗?”韦典唇边微微一笑:“身在皇家,都是不由己的。”
凌靖棠想起他那位皇弟,从小与他境遇不同,自己软弱愚钝而他却机敏果敢,同一件事上自己永远都是平平而他却拥有盛赞褒奖。
这些他都淡然,毕竟他是一位没有母亲的人,但他永不能忘的是玄宗看他的目光空洞而心不在焉,看向老三时似有星辰。
在这宫中他永远是最让人看不见的那个,就像只是宫中的某个摆件,只因为他是长子所以还会让那些大臣们记起,成为朝堂之上拿的出手的名号。
至于他本身,谁会记得呢?
他放下茶杯立身而起:“既然是身不由己,韦相就不要再来了,朝堂之事本皇子不在乎,若是老三继位便自回封地就是。”
韦典看着他的身影,面上并无半点不悦反而隐隐有了几分放心。
“相爷,您觉得呢?”一位蒙面之人从暗处走出来。
韦典摸着胡须:“他今日若是答应了反而让我不放心,我们要的就是毫无志向碌碌无为的他。”
“那如今他心悦朱家嫡女该如何?”
“本是冰燕技不如人,何况还有些时日不用着急,只是春闱少了几个我们的人,很多事上得不到便宜,得再想法子上几个人。”韦典把烧开的茶壶拎下来:“天下为棋,我为棋手,若是老三上台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我,所以,他不能上。”
“大人,要不我去……”
韦典目光凌冽,那人缩了缩脖子:“我要的是凌靖棠顺其自然的坐上皇位!若动杀机与那些乱臣贼子有何区别!”
凌靖棠走出茶楼,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全海跟在后面轻声问道:“殿下,是去长公主那儿吗?”
“去看看朱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