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过一杯清香灵茶,两人起身告辞。
象山真人笑道:“两位着急归家?”
夜寒也一笑:“在外吹够了寒风,家中弄得暖些,虽然修道人不惧寒暑,终是温暖如春,更惬意些。”
“真人可要前往。”
象山真人摇头:“不了,我与童儿,久未见雪,便在此赏赏雪景。”
“来赶冬集,才正好遇此大雪,实是有幸。”
“离家游子,着急归家,本是常情。”
“两位小友速归。”
“对小友来说,或许,人生皆是异途,唯有家,是心中归宿。”
见夜寒怔怔,象山真人又一笑,坦然道:“我便是一语双关。”
冬晴认真道:“真人莫非还会算卦?”
象山真人一笑,在桌上排出三枚古铜钱。
“这位小友,又想算什么?”
“老道略通一二。”
冬晴难得有些紧张:“四时坊,近日可有与我们牵连甚深的姑娘,会到来。”
象山真人轻抚过古铜钱,淡淡笑道:“有,且不少。”
冬晴喜笑颜开。
自从两人口中知道,舒锦会来楚云十六州后,他便日夜都盼,日思夜想。
他也传信回去了,但舒锦的性子,他一不在身边,便要闹别扭。
如何肯回信,告知何时过来。
他既盼惊喜,又每日煎熬。
似乎看出他所想,象山真人一笑:“第一位,并非旧时相识。”
“而如另一位小友所言,相逢即是有缘。”
“这女子与你等三人为敌,但又为友。”
“解除芥蒂,互相坦诚后,将你们引为挚友,为救你们三人,重伤濒死,徘徊绝地。”
“她身上因果极重,我看不真切,只看清一身紫衣,一片花瓣。”
夜寒凝思。
这紫衣女子,以后会为自己等人濒死?
“如此,相逢,不如不相识。”
象山真人一笑,他将古铜钱轻抛,那几枚浑圆古青的铜片,便在空中轻旋,两人神色一阵恍惚,又旋即挣脱。
“便如我先前所说,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中,今日听闻我言,三位小友日后抉择不同,结局便可能不同。”
“不必伤怀。”
冬晴两人点头,夜寒笑道:“真人还知我等是三人,实是卜算极准。”
而冬晴则继续问道:“还有呢?”
象山真人淡笑道:“小友莫急,另一位嘛,或是旧时相识,线却隐隐连着这位黑衣小友。”
“这女子,相帮甚多,但惹下的祸事,却也不少。”
“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夜寒一直淡然的面容陡然满是惊色:“龙琪?!”
象山真人点头:“虽没看清名字,但小友出口的一刹,我便知,你猜对了。”
夜寒只觉头痛,无奈扶额。
龙琪竟然就要找来。
此地不宜久留。
见象山真人未再言语,冬晴也不纠缠,与夜寒告辞离去。
相逢有缘,算一卦是情分,不知分寸,便过了。
哪怕,他心急知道,舒锦何时到来。
凡人坊。
傅九拍拍无聊到快睡着的独孤墨,问道:“不知,灵木上人,可有抓拿天邪宗牢狱之法?”
“咳,我知你可能想我,实是得寸进尺。”
“但此事不同旁事,救人如救火,便是厚颜,我也要相问了。”
“若可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凑齐上人所需。”
独孤墨摇头:“上人曾试过寻找,只感应到一股如山如海的杀气。”
“天邪宗应是将人,囚在一杀道至宝中,灵木上人曾言,品阶极高,他难以撼动。”
“除非,这至宝的原主人,现世。”
傅九好奇:“原主人?”
独孤墨颔首:“这么多年过去,天邪宗却未能掌握,恐怕不是原主。”
傅九喃喃:“等待原主,未免缥缈。”
独孤墨点头:“不知傅长老可知,长生界中,可还有修为在元婴之上者。”
傅九摇头:“当日祖师以界障护佑长生界众生为请,元婴之上者,皆离。”
正要失望,傅九又言:“曾经元婴以上,又为我所知,还在长生界的,只有一位。”
“这位长者,不愿离界,祖师见其无劣迹,本待允准。”
“他却自废修为,降至元婴巅峰。”
“直言,若因他开此例,有修为高于元婴,又居心叵测之人留于长生界,他便万死莫赎了。”
独孤墨问道:“是何人?”
“半仙,半魔,象山。”
“半仙?半魔?”
傅九深吸口气:“若遇善者,慈祥和蔼,为仙,若遇恶者,凌厉狠绝,化魔。”
“非言所习功法,而是魔头的魔。”
独孤墨一笑:“那倒对夜寒的脾气。”
“不知夜寒是否有缘遇见。”
傅九摇头一笑:“象山前辈霸道至极,若是欣赏,自会在附近现身,你也察觉不到不对劲。”
“若是看不惯恶行,便是化为飞灰的下场。”
“说什么有缘无缘呢。”
“象山前辈觉得有缘,便是有缘,觉得碍眼,自是无缘。”
独孤墨听闻,觉得有趣,也随着轻松笑起来。
但突然间,笑意消失,他神色猛得一肃:“陈前出事了。”
傅九问道:“看你并不伤痛愤怒,应是受伤,不是殒命。”
“修士受伤,乃是常事,何以如此紧张?”
独孤墨正清点着储物手环中关于战斗的事物,闻言抬头:“他还关系着稚童性命!”
“稚童脆弱无辜,长老,我要去仙城了,容后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