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凌乱,紧皱的眉头仿佛刻着深深的沟壑,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着……
明明她上午见到的宋祈年还是那样意气风发。
周岁礼走近,看清了他手边散落的一地白色药片,心猛地一紧。
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慌乱地捧起宋祈年略显憔悴的双颊,“你吃药了?你吃药了吗?你是不是吃药了!”
周岁礼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一遍又一遍询问着。
手机照过来的一阵微光,映照出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她顾不上多想,紧紧拉住宋祈年的胳膊,用尽力气试图把他拽起来,“我们去医院。”
良久,宋祈年才用沙哑得如同磨砂纸摩擦般的嗓音,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岁礼,我没吃……别担心……”
得到准确的回答,周岁礼如释重负,直接瘫跪在宋祈年面前。
“我扶你到卧室休息吧。”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滴落在宋祈年手上。
周岁礼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掉眼泪,也许是心疼和怜悯,也许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也许是一瞬间巨大压力的抽离。
看着她泪如雨下,宋祈年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闪过一丝疼惜。
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为周岁礼抹去脸颊上滚烫的泪水。
宋祈年眼神里带着万分的歉疚,尽可能温柔地哄着她,“别哭了,是我不好。”
可他的话音刚落,周岁礼哭的却更凶了。
“就是你不好!为什么不跟我说,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遍电话。”
泪水还在肆意流淌,她用拳头捶着宋祈年的胸膛,可每一下都没有用力。
他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颈窝,声音哽咽地说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两人就这样相拥在黑暗的角落里,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生命。
“是解约没谈拢?”她关心着,带着浓重的鼻音。
“其实结果都一样的,也算是谈拢了,只是对不起岁礼。”他自嘲地扯出一抹笑,“以为可以给你更好的,可我好像又穷了。”
就这样,泪珠在他泛红的眼眶里凝结,顺着脸颊滑落,留下一道清晰的泪痕,滴落在她衣服上,很快便渗了进去。
“这就是命运吧,不断抗衡,却总是屡遭磨难,让人感觉被无尽的暗夜所吞噬,就像现在这个屋子一样,没有一丝月光能穿透这厚重的帷幕,也没有一点星光能带来微弱的希望。”宋祈年抱着她,嘴里喃喃说着,声音微弱而破碎。
“我又不是因为你有钱才要和你在一起,你心情低落应该告诉我的,病情发作的时候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不是你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喝闷酒。什么事情没有两面性呢,有光亮的地方当然注定就有黑暗,如果你不喜欢黑暗,我可以带你走到阳光里。”
宋祈年苦涩笑笑,“我怕扫了你的兴,本来想回来为约会换身得体的衣服,心情不太好喝了点酒,喝完总觉得有点发闷,就想来二楼吹吹风。没想到越喝越多,病情也开始不受控制了,咳——咳。”
宋祈年说着说着咳了起来。
周岁礼拍拍他的背,她刚刚一靠近他的时候就看见他嘴唇发干了,“我下楼去给你倒点水喝。”
下楼倒水的空隙,周岁礼给顾西辞发了消息,告诉他人已经找到了。
无意间又发现了宋祈年落在冰箱边水台的手机,很多个未接来电,有她的,也有陶然和顾西辞的。
宋祈年你看,明明身边有很多人在乎你的,宋祈年,明明你是看上去最意气风发的那一个。
周岁礼撑着哭肿的双眼,盯着眼前的一汩水流,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宋祈年,刚刚他抱她的时候,身体还在无意识地发颤,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沉重艰难,人抑郁的时候,病情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怪兽,随时都可能扑出来。
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宋祈年喝了那么多酒,没有克制住自己,吃了药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