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深林愈静,风高月更明。
湖畔古树下,先生一边讲道,一道化身却作飞鸟远去,在那云海雾境,有人在攻击看守云雾阵脚的云兽。
仔细看来,此人一身赤红长衫,双颊酡红,酒糟鼻,手持一柄银丝拂尘,竟然是鹿无名,鹿戒律。
鹿戒律面前是一只成年云兽,长着人身兽首,猴尾狼爪,直立起来比常人都高。
云兽皮糙肉厚,一身蛮力,擅长正面轰击,其双臂能激发出元气冲击波,可使巨树崩裂。
白光横冲直撞,鹿戒律不敢硬接,只能左右躲闪,他没有想到这云兽竟然是如此棘手。
不久前,有人找他行方便,给了一卷古图,古图上绘着一颗能散发烟雾的珠子,他一看便知这是传说中的蜃珠。
蜃珠极为罕见,是蜃妖衍生之物,常被当做压胜之物用来布置迷雾阵,可遇不可求。
蓬莱岛上有个合体老怪,喜欢收集更重奇珍异宝,曾开出一枚月石换取一颗蜃珠的条件。鹿戒律卡在返虚后期已有数百年,正是缺了一枚阴属性的宝物才迟迟无法勘破阴阳合体的契机,他眼馋那枚蕴含葵月阴力的月石已久,但苦于找不到蜃珠。
这卷古图可谓是雪中送炭,以至于鹿戒律急匆匆出门前往云海,那枚蜃珠就在云海边缘。
不料,蜃珠旁有一头成年云兽看守,此云兽似乎已经是化形境妖兽,丝毫不弱于返虚后期的修士。
云兽越战越勇,突然咆哮一声,双臂泛起金光,速度快了一倍,双拳打在了鹿戒律的胸膛处。
鹿戒律顿时口吐鲜血,跌落在密林中,还撞断了几棵大树。他胸膛处有两块凹陷的拳印,肋骨断了好几根,五脏六腑也均被震裂出血。
鹿戒律迅速摸出一瓶丹药倒入口中,这是上品的疗伤水丹,一粒就抵得上一件中品法宝了。
身负重伤的鹿戒律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生吞一瓶上品水丹,饱和的药力化作一股暖流直扑受伤的部位,顷刻间疼痛就消失了一大半。
鹿戒律翻滚起身,一柄拂尘银丝如银蛇一般从背后扑向云兽,将其牢牢困住。他暗自催动秘法,那拂尘的银丝竟然开始往云兽体内钻去,吸食云兽精血。
云兽到底痛苦嘶吼,但银丝拂尘变本加厉,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无法挣脱。
片刻后,云兽嘶吼声渐渐微弱,而银丝拂尘却变得鲜红如血,妖异无比。
鹿戒律见云兽大势已去,就收回了拂尘,将其中吸纳的精血吸入体内,运转不知名的功法,整个人变得凶神恶煞,面目狰狞。
半个时辰过后,鹿戒律收功起身,眼中血红褪去。他绕过半死不活的云兽,来到蜃珠前。
这枚蜃珠有脸盆大小,已经是蜃珠之中的极品。
鹿戒律心中大喜,着手将蜃珠收入储物袋中。
这时,一只雀鸟煽动翅膀,一股泯风蓦然出现,将鹿戒律卷入其中,很快消失在云海深处。
鹿戒律隐隐听到:“擅自闯入秘境者,罚阴狱一年;擅自盗窃秘境之宝者,罚阴狱三年;擅自打伤秘境生灵,罚阴狱三年;数罪并罚,罚阴狱七年!”
他被卷入一处阴暗的牢狱内,这里没有任何灵气,灵力也被禁锢,储物袋都无法开启,与凡人无异。
鹿戒律惊魂未定,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新来之人,快到这边来!”
……
醴泉洞府,狸狗每日静心修炼,浇灌灵草,日子很是清闲。自从上次吞服灵乳差点爆体而亡后,他再也不敢有这种念头,但用于浇灌灵草的灵液被他偷喝了不少。
这一日,消失多日的碧玉葫芦终于又出现在他的身边。狸狗以为是花了眼,拿起来又感受到那股清凉之意,就又将其挂回脖下。
嘴里还念叨:“葫芦,葫芦,你咋就这么大呢,装不了酒水,也装不了灵泉,真是没用!”
这葫芦似乎是生气了,突然自断红绳,落在地面上,随后蹦蹦跳跳要逃出洞府。
狸狗哪能容它再次逃脱,就趴在地上伸手去抓。
怎奈这碧玉葫芦跟成精了一样,还在原地打转,等到狸狗伸手之时,才突然跳走。
狸狗屡次扑空,拗脾气就上来了,他悄悄运行驭物术,硬套在碧玉葫芦身上,结果却是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反应。
奶奶的,小爷就不信了,能给你一个葫芦跑了!
“噌!”
玉灵剑被唤了出来,剑身翠绿如莹,灵气十足。
“去!”
狸狗一指碧玉葫芦,想让飞剑给它一个教训。
但飞剑没有像往常那样气势如虹,一击必杀。反而变得扭扭捏捏,不肯前去。
狸狗愤然,气不打一处出,就连飞剑也叛变了?他连忙查看与玉灵剑的认主契约,发现并无异样。
“可恨的葫芦,别被小爷抓到,定有你好看的!”
狸狗嗷呜一声,便扑了过去。
碧玉葫芦突然化作一缕碧光在洞府内飞来飞去,最后竟然无视禁制的存在,闯进了偏房,一头扎进了灵液池中。
狸狗脸色大变,他知道碧玉葫芦不是省油的灯,在颍河灵脉中,他可是亲眼看到碧玉葫芦跟黑气一起瓜分灵脉灵气!
果不其然,碧玉葫芦周身一亮,原本灵气氤氲的洁白灵液瞬间变得清澈,灵力尽失。
这时正好有一滴灵乳滴落,碧玉葫芦突然张开葫芦嘴,一口将其吞下,如此以后才心满意足地陷入沉眠。
看着比泉水还清的灵液池,狸狗一脸无奈,一脚将罪魁祸首碧玉葫芦踹进水脉中,回头一想,还怕这葫芦将水脉里的灵气给祸害了,赶紧捡了回来。
他拿着碧玉葫芦,左翻右看,突然挤出一滴精血滴在上面。结果碧玉葫芦变得通红烫手,表面浮现一串金色的字符。
狸狗赶紧将葫芦丢开,碧玉葫芦则漂浮在空中,滴溜溜旋转,散发出一股苍凉荒芜的气息。待那滴精血化作血色的纹路将碧玉葫芦包裹起来时,狸狗只觉得天旋地转,很快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