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章 星空(1 / 2)罪恶颂首页

青雾涌动着月色迷茫,候鸟流浪于森林的绿潮。月相撕鸣、黎明惊破梦境凋零的灰烬炙热;四季不败的糜烂,是潮色翻涌起伏,夜的尽头、月的孤岛。一日将在昏暗的暮霭在低沉下来,世界将缝合,激荡起月亮旖旎的生命,思绪汹涌在夜色这片流动的河溪中。

渐隐渐显的月色,缪勒看着漫卷的浓雾,裹挟着斑斓的光纱。即使在最为耀眼的白昼,阿斯特科勒也是黄昏下的醉霞,像是荒芜山巅搁置的碎石,拉拽着孤风跌下崖壁。

在夜晚,这片破败之都的废墟上会升起迷雾,将人们掩藏在深处,而随处可见的荒草,无休止地摇摆。人们也必须等待着,独自一人昏昏睡去,再被冷冽的寒风吹醒梦境。

凡纳看着荒焦的大地,经过刚才的战斗,这里已经连废墟都算不上了。环顾周身,骑士们仍旧惊恐地头颅四散一地,悲鸣是他们最后的歌喉。焦黑的土地,晚风时时拂拭,碎石散落在周围。

在怀中,瘦小的女孩艾娜静静睡去,呼吸声趋于平稳,看起来像是做了一场宁静的梦。凡纳却神色显得疲惫,女孩将抵达最后的命运,始终牵挂着的世界不知能否看见。他对世间的枷锁为何将人们禁锢,持以审问,人的归途或梦境牢牢困锁在原地。

“走吧,离开这里。”缪勒看着女孩,沉寂片刻后起身说道,他的身躯有些晃动,缠绕着的绷带也因为战斗时而脱落,血渍覆盖着身体,但他前进的步伐却未动摇。凡纳见此起身跟上,将怀中的艾娜背在自己背上,看着眼前与自己同岁的少年,询问道:“不再休息一下吗。”

缪勒看着浓雾,感受到身体的虚弱,但摇着头回复说:“不了,我想……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曾许诺,让女孩去见一见外面的世界,而这个诺言却如火烛般,被风摇晃着。在女孩最后的时刻,他不希望让她带有遗憾,她太小了,应该快乐点,自由点,但这些女孩都没有过。

在月的底下,两位少年趁着夜色的浓稠,向着远方前行,尽管身体疲惫不堪,却不断前进着。凡纳取出几块从村子中带来的食物,递给前面的缪勒,又递给肩膀上的安瑟娅,随后看了看女孩,发现正处于熟睡,便不再打扰。随后他望向远处的世界,很美好,但即使是这般也化不解心中的悲愁:女孩的一生,竟被永久地困于破败的囚笼,远方的光景又何曾到来。

“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位流浪的旅徒。”凡纳嘴里含着块饼干,快步跟上身前的少年,向着他的身旁走去,由于吃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缪勒看着少年的模样着实有些好笑,在听见问题后,思索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或许是无处可归,也或许是自愿流浪,总之,前行总比徘徊来得实在。”说话间,缪勒的眼神有些许迷茫,不过却有着自己前进的方向。

“是吗,看起来有点随性。”凡纳听后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朝着始终前进的缪勒笑了笑。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却很真实,对于凡纳来讲,这是他听过最好的回复。

“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而选择成为旅徒的?”看着身旁凡纳的微笑,缪勒有些困惑地望向他。眼前的少年总是充满微笑,似乎一切的不美好都影响不了他,这对于缪勒来说,保持微笑很困难。

凡纳听见后,并没有思考便给出了一个从始至终他都坚持的想法:“因为我想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很简单的回复,却充满了对世界的向往,这让缪勒有些愣神,似乎很久都没见到像他这样的人呢。

很不错地回答,缪勒心中这样想着,但也没有说出口,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认可。迷雾渐渐散去,空气变得不再浑浊,二人就这样一齐走着,彼此闲聊,离这片破败之都也越发遥远。夜空中也不见了残月,稀疏的星落映射在眼前,原来只要前进,就能看见美好的事物。

星光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即使有些许微弱,依旧被凡纳注视着,他对着缪勒问道:“你喜欢星空吗?”凡纳看着远处的几颗明星,眼眸也为此变得璀璨。

“在以前,我有个朋友她会经常在晚上带着我一起跑到一棵大树底下,有时候星空璀璨,她便会问我这个世界上有多少颗星星,星星是不是也会有可以回家的地方。而有时圆月当空,她就会望向月亮对着我说,月亮上有我们失去的家人朋友,在那里他们会一起举办宴会,朝着我们打招呼。”缪勒说着,回忆着过往,嘴角也不禁上扬,这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凡纳也笑着,他很喜欢听来自别人所讲述的故事,很美好,也很舒适。肩膀上安瑟娅蹭了蹭凡纳的脖子,好似在说还有没有饼干。凡纳见此又拿出一块递给安瑟娅,也不禁回想起小时候发生的故事。

夜间的荒野上充满了神秘的氛围,在远离那片破败之地的土地上,渐渐长出绿植来,夜色中淡淡的香气给大地带来了描绘的轮廓。二人途经一棵大树,从树上传来因为风而沙沙作响的树叶声,凡纳的声音也伴随响起:“以前我就在想,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所最爱的话,那么也就没有我所例外的。后来,我知道了,无论我所最爱的、所例外的,都是我所向往彼此的热爱。”

“所以,我想要真正了解、感受、追寻这个世界,因为远方总会有我所不知道的,不是吗?”凡纳说着,看向身旁的缪勒,很简单轻松地说出自己的理念,这个想法与这个世界背道而驰,显得格格不入,却又与众不同。

缪勒愣住了,这些事情他并未深想过,因为以前的他总以为世界不过是一逝而过,一切都是表面般这样。而现在,眼前的少年让他不再那么认为了,世界好像不似过往般出现在眼前,最后他好明白了什么,他笑着,笑着眼前的少年和过去的自己,心中想道:原来所向往的世界,是这般。